老妇人奇怪地望着我,怕是真的把我当成气得疯了,眼底渐渐涌过同情,声音也柔和了些:“唉,看来真是不记得了!枉费老夫人疼你一场哪!今年是正德五年,你是叶儿姑娘啊!”
我是叶儿!
这是正德五年,公元1510年,和我所在的公元2010年,差了整整五百年!
这里的确是我想来的地方,我不得不回来面对的前世。
我想笑,咧开嘴,泪水直掉下来,顺着面颊滴落唇边,又咸,又涩,苦不堪言。
萦烟,萦烟,你成功了,你终于把我bī回了前世,面对前世的叶儿。
阿宁,阿宁,你在哪里,这一世,你还会对我说,我们永远在一起么?
这一场失重的梦境哦,相隔五百年,谁相陪?谁来续?谁能对我含笑,说一声,我陪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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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浮华梦断后,我在睡与醒之间徘徊了三四天,去消化前世成了今生,今生成了后世的颠倒错乱。
从刘府侍女口中陆续得到一些现实,残忍到让我哭笑不得的现实。
刘老夫人是个脑残。
她居然相信八字纯yīn的女子所怀胎儿可以炼制长命仙丹。
原来的叶儿更是个脑残。
她居然心甘情愿将自己五个月的胎儿给刘老夫人入药。
据说,只有母体心甘情愿奉出的胎儿,才能不带丝毫怨戾之气,以最纯净的药质,达到最佳的药效。
为此,刘老夫人已经将叶儿留在府中快两个月了,华衣美食地照料着,就为了让她养好jīng神,并鉴定她的品行是否端正,是否诚心贡奉,以确保产出的“紫河车”品质优良,并且不gān天和。
我给古人这种标新立异的养生之道囧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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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这是出版稿了,年份被我调整了一下,前面的我改不了,大家脑改,脑改……
叶儿有过风/流韵事?
联想到明代还有位很极品的嘉靖皇帝,也就是现在这位正德皇帝的堂弟,曾以经血入药炼丹,差点被受不了折磨的宫女勒死的事,我只能扼腕一叹。
就当入乡随俗吧,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去让历史提前进化五百年,让这些集体脑残的古人去接受我的思维方式。
我从来都只是个胸无大志的小女人,发誓绝对不会多走一步错路,多说一句疯话,断送我的……嗯,我的来世。
想到那个让我惨痛不已的落胎过程,我着实不寒而栗。
更让我不寒而栗的,是现在的年号。
正德五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查九千岁的资料时,我分明看到过,刘瑾正是在正德五年被人扳倒,犯的是谋反大罪,未等秋天霜降便凌迟处死了。
而萦烟带给我们的幻境中,应该是刘瑾正得势的时候;而且,所有与叶儿相关的片段,都不曾出现过叶儿怀孕的讯息。
想到杨旭还是个嘴上没毛的异能者,我忽然便想到,他……不会把我送错了年份吧?
如果在萦烟死后把我送来,我岂不是得白白在这个“吃人”的时代过上大半辈子?
好吧,我承认,现在我过得还算不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虽然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电话,但至少把我那让颜翌宁深恶痛绝的网瘾给戒掉了。
正是新chūn初至的季节,我所住的这个小小院落,连蜘蛛网都不见,几株腊梅质若轻绸,莹若宝玉,每日有园丁过来jīng心看护。我每次出了房门赏花时,两名侍女必定追在我身后,一个给我披狐狸皮的斗蓬,一个往我手中塞着银质鹤纹的手炉。
而屋中则一直烧着熊熊的火盆,难得的是居然没有烟火气,自然的温暖和清新的木香比空调chuī出的暖风更加怡人,大约就是《红楼梦》中提及到的银霜炭了。
不过是个产药的机器,还能享受这般好的待遇,看来用势焰熏天来形容刘谨,的确很准确。
而唐逸宁身为官场中人,居然为个青楼名jì去得罪刘瑾,不知该说他耿直还是幼稚,抑或……根本是色令智昏?
刘老夫人倒是曾经来看过我一回,六七十岁的老太婆了,居然红光满面,头发黝黑,看来不过四十许人,可惜想到她的驻颜有术不知是靠了没足月的胎儿,还是少女们的经血,我宁愿自己四十岁看起来像六七十岁。
我不好说真正的叶儿因为转世魂魄的到来而不知去向,只能用港剧最常运用的装失忆来面对所有认识叶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