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许久之前一位告老还乡的官员为自己择定的养老之所。据说他当年也曾是一介贫寒学子，为官时一度以清廉著称，于是府邸中相应地也少了许多繁华装饰，青瓦白墙庭院幽shen，清雅好似礼仪传家的书香门第。这些都是父亲那里听来的，据说父亲也是听祖父说的，真真假假怕是都遗失在了错落的光yīn里。

「我只记得这屋子之前的那一任主人。他是个读书人。」灰鼠舒_fu地陷进毛茸茸的裘_yi里，半瞇起眼睛看着不停自空中飘落的细雪，老气横秋如同已度过无数沧桑，「一个傻乎乎的书呆子。」

传到书呆子这一代的时候，京官当年攒下的那点微薄家底早被掏个尽光，唯有目下的这幢宅子算是一点家当。书呆子其实不傻也不呆，相反地，读起书来聪颖得很，是要跟他祖先一样鱼跃龙门的。那时灰鼠还是小灰鼠，上_F_掏鸟窝，下楼翻酒瓶，对妖怪们珍视至极的修行却一点不在意。灰鼠他娘不止一次地在书呆子熬夜苦读的烛灯下揪着灰鼠的耳朵唠叨：「你看看人家！」

灰鼠疼得龇牙咧zhui，却从此记住了那个伏在案前的身影：「r嘟嘟的，样貌很有英气，看起来很有出息。还有，他端到dòng边的馒头很香。」

偶尔会大着胆子爬出dòng抬头同他对视，小小的孩童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他，歪着头，手指头绞在一起，比读书的时候显得更可爱。一天，在dòng里听到书呆子他娘说，家里要养只猫，因为搁在厨_F_里的馒头总是莫名其妙地不见。

「他闹得惊天动地，我们一家子*在dòng里，耳朵都快被他哭聋了。」回忆起过往的时光，典漆紧紧揪着自己的_yi襟，「咯咯」地笑不停。殷鉴困惑地看他，他勉qiáng止住笑，眼里落进了星星，闪烁着一种叫怀念的情绪，「你体会不来。他那时候有趣得很。」

总之，最后这家没有美猫。搁在厨_F_的馒头还是会隔三差五突然长tui跑到灰鼠家的dòng口。然后，灰鼠一天天长大，他也在一天天长高。r嘟嘟的小脸开始变得削瘦，眉宇间的英气映衬出整张面孔的俊挺，先祖遗留下来的整架整架书籍在他脚下铺展出一条通往京城通往天子金殿的康庄大道，城中人尽皆知他的才华横溢。秉烛夜读的时刻，灰鼠会大胆地爬上书桌看他在纸上笔走龙蛇肆意挥洒，他会间或瞥它一眼，目光如当年一样带着善意的好奇与一点点yu_yue。自然而然地，桌上那碟粗糙却香气扑鼻的小点心有一半落进了灰鼠肚子里。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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