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抬头,如同看著院中梧桐的顾明举一般,专心致志地研究膝下的青石砖是否擦得gān净。
屋外起了风,顾明举的视线一路追著枝头的huáng叶徐徐而下:“凤卿,我找你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
原先吵吵嚷嚷的杜远山和顾府的侍从们都被支到院子外去了,_F_里_F_外空空dàngdàng,只剩了他们两人。一室光影错落,木质的圈椅矮几在地面上被拖出长长的影子。
穿了一身青绿官_fu的年轻县丞双手撑地,将头颅一低再低:“下官知罪。”
“你知的什麽罪?”他静坐窗畔轻声相询,口气里听不出是喜是怒。
他却无言,崩著一张严正端肃的面孔将额头紧紧贴上冰凉的青石。
屋子里又是一阵静默,顾明举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不知在想什麽。就在严凤楼以为要这般一直僵持下去的时候,却听顾明举道:“这格窗太旧,漆都落了。劳烦严县丞为本官换扇新的,顺便将驿中所有门窗一并都改了吧。新旧不一,太过难看。”
严凤楼躬身再拜:“是下官疏忽,我立刻差人来办。”
他急急起身离去,脚步尚未迈出,却被顾明举叫住。
传闻中喜好yīn晴不定的新任侍郎高挑著眉梢回过脸来:“严大人,本官知你公务繁忙,只是官驿虽小亦是你所辖之地,这般桌椅被褥的小事早该收拾妥当,须得本官一件一件告知你,你才察觉麽?”
严凤楼一时无措,待要分辩。顾明举却不予他半点机会,缓缓勾起了zhui角,用一双犀利的眼瞳直直刺进他的眼:“或者,这就是你的为官之道?凤卿。”
“下官、下官不查,望大人宽恕。”进_F_以来,他第三次低头告罪,声T低哑,隐隐露出一分苦涩。
如若好好算一算,自进得南安县以来,寥寥几句对话,泰半都是他在求饶。“下官知罪”、“下官有错”、“是下官不是”**无时无刻不在退让,无时无刻不在疏远。
顾明举的笑容撑不住了,垂下眼看著始终不愿直视自己的他:“你不想跟我说话?”
是问句,但是答案彼此心知肚明。
有一张俊秀面孔的县丞转开了脸问:“大人还有何吩咐?”
高高坐在座上的顾明举语T越发轻软:“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别的想跟我说的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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