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祺有一个好习惯,当他和别人聊天时,他总是习惯于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这会让对方觉得备受尊重,也可以从对方神色变化中发现很多秘密。当谢纯英这杯子一摔,他的视线忍不住跟着往下移。
茶水是温的,杯子先砸在了谢纯英身上,留下了一片shen色的痕迹,然后眨眼睛就滚落到了地上。哪怕谢纯英很快就恢复了理智,他的面无表情在这时是一种最好的伪装,但杯子已经摔了,他的失态已经被柯祺注意到了。就算谢纯英努力做出一副不曾láng狈的模样,_yi衫*了一块的他已经很láng狈了。
柯祺原本就已经对谢瑾华的身世存疑。谢纯英的这种表现让他不得不往shen处想。
大哥的失态是在他听说那块平安牌上的落款为“青”时发生的。所以,难道他认识那位信nv青吗?如果他们真是认识的,那么这块平安牌很可能不是给一位和谢瑾华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立的,而就是给谢瑾华立的。如果是这样,那么信nv青到底是谁,她是个什么身份,为什么要称呼谢瑾华为大郎?
这一番思考只用去了柯祺几秒钟的时间。
而这一点时间足够谢纯英做出一些反应了。他几乎是立刻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并且还攥着柯祺的胳膊,将柯祺也从椅子里拉了起来。他极具压迫_gan地靠近了柯祺,压低了声音问:“你发现了什么?”
身为成年人的谢纯英当然比正在发育期的柯祺要长得高大。
柯祺察觉到了一种危险。
大哥肯定不会杀我灭口。柯祺清楚地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察觉到了危险,就好像忽然间被猛shòu盯上了,又好像有一柄锋利的剑架在了脖子上。谢纯英是文臣,平日里给人的_gan觉是优雅的,因为x情冷淡,至多有一点高不可攀。他就算是一柄剑,也一直被装在了剑鞘nei。而现在,这柄剑出鞘了。
每个人都有逆鳞。柯祺隐隐觉得自己是触碰到了谢纯英的逆鳞。
“你发现了什么?”谢纯英再一次问道。
柯祺缓缓地出了一口气,摇着头说:“我没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纯英紧盯着柯祺不放。
柯祺无比坦然地看着谢纯英。
怎么说呢,其实谢纯英已经清楚地知道,柯祺肯定意识到了什么,就算柯祺以前一无所知,但透过谢纯英刚刚的表现,他也一定会往shen处想。而柯祺呢,他很清楚地知道,谢家大哥肯定已经知道自己知道了些什么。这话说起来真是有些拗口了,但他们两个人确实在一瞬间都把对方的心思猜透了。
可就算是这样,柯祺不会借机打探谢瑾华的身世。因为,就算他问了,谢纯英也肯定什么都不会说。谢纯英现在要的就是柯祺的一个态度。柯祺说自己不知道,于是谢纯英就当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隐藏一个秘密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它永远放在肚子里,对着谁都不要提起。
谢纯英松开了柯祺,说:“你是个有分寸的。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是最好的。”
柯祺点了下头。
“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吧。”谢纯英已经无心再教导柯祺。他之所以这么gān脆地放柯祺离开,是因为他对柯祺还是放心的。首先柯祺是个真正的聪明人,而不是那种自以为聪明的聪明人,所以有些话不必说得太透,柯祺就已经心领会神了。其次恢复了理智的谢纯英相信柯祺确实不会知道得太多。
谢纯英还不知道,其实他为谢瑾华安排的生M_江钰姨娘是个不能生的,马脚早就露出来了。
柯祺对谢纯英行了一个告别礼就退出了书_F_,慢慢地走回维桢阁。关于谢瑾华的身世问题,他不会主动去查。因为好奇心是能够害死猫的,而柯祺不能任由谢瑾华陷入危险之中。但如果有线索撞到了柯祺的手里来,那么他肯定要仔细盯着。这秘密被他发现,总好过被庆阳侯府之外的一些人发现。
接下去的几天,谢纯英总是早出晚归。他马上就要外放了,因此他本来打算要在离京前的最后两个月里抓住一切时机培养柯祺,他想把自己的人脉介绍给柯祺,想看看柯祺在某些事上的处理手法。结果他却忽然顾不上柯祺了。就算同住一个府里,柯祺忽然间就碰不到谢纯英了,只知道大哥很忙。
莫非是那块平安牌真的存在问题?大哥难道是在T查这件事?信nv青到底是谁?柯祺私底下琢磨着这件事,可惜他手里有用的信息真是太少了,因此虽心里冒出了好几个假设,却依然猜不到真相。
不过,柯祺很快也没空再想这件事了,因为他要练习骑马。
开瑞帝在位将近二十年,他或许有很多能让别人非议的地方,但有一点确实值得大家颂扬。他不是一位喜欢劳民伤财的皇帝。所以,他在位时从来没搞过什么南巡,也没有搞什么秋狩,最多是夏天时去避暑山庄消消暑气。而这避暑山庄还是前朝留下来的建筑,到了本朝后,只是简单翻新了一下。
但今年,皇上忽然就想要去秋狩了。他这心思也不知道是怎么冒出来的。
皇上要去大糙原上秋狩,自然不会是一个人去,他会带上后妃和大臣。谢瑾华有资格伴驾。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京城的“土包子”,一想到这回能去大糙原了,谢瑾华就忍不住诗兴大发。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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