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熬不了夜。”禹凌故作捻须,“年纪大了。”
“你去死吧!”
禹凌不大,满打满算二十六,正是个将将好的风华正茂的年纪,不过放在电竞选手里确实是有点“人到中年”了。好在FPS游戏的操作不是特别特别吃年龄,他又属于天赋极qiáng的类型,顶多是特训连轴转的时候会觉得jīng力真的比不上十七八的少年了,正常比赛时还能应付的过来。
于是“中年人”禹凌觉得保养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所以尽量保持在十二点之前睡觉,突发情况除外。
他睡的早,可起的也是真晚,不过队霸老油子一个,没人能怎么样他就是了。
禹凌躺chuáng上,初夏的风还是清慡的,chuī进来迷迷糊糊的就有了睡意。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他一抹脸拿起来看,赫然出现了一条鱼的符号。
“生气了?”
禹凌想了想,回道:“没有。”
“我知道玩源氏关键时刻被睡一次很不慡。”
“诶我说你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禹凌想起来至今头皮发麻。他们当了快一年的对手,自从安娜这个英雄上线之后他就觉得在面对张却的时候自己就好像被人砍断了腿一样。张却这个人早年是玩突击的,可是枪不够刚,打不上去。后来换了位置才发觉职业选择对一个人是多么的重要。张却就适合玩奶,站在最后一排掌控全局顺便遛狗。禹凌也是这个时候才真正的认识了张却,两个人都觉得彼此是个大麻烦又有点惺惺相惜,毕竟一个优秀的源氏刀下奶妈亡魂无数,而一个优秀的治疗也不知道遛死了多少条狗。
虽然不打同一个位置,但是竞争莫名激烈,针锋相对的火药味儿也很足。
这是场上,场下俩人的关系其实还不错。张却不爱讲话,唯独喜欢跟禹凌聊天。
“为什么突然下线?”
“哇你这个小崽子问题怎么这么多?”禹凌白了他一眼。
过了一会儿,张却发来信息:“这周的比赛我不想上了。”
“哦。”禹凌对此表示不关心。
他屏幕上的“对方正在输入”字样一直闪烁了好久,时间还有些长,结果没想到对方就发过来两个字:晚安。
禹凌有点不太懂年轻人的脑回路,也有点觉得张却是不是对长辈不太尊敬。不过他懒得思考那么多,话也没回的就把手机扔在了一边儿倒头睡觉。
而那天晚上他漠不关心的答案竟然在本周第一个比赛日揭晓了。
张却没上场,替他的是之前青训上来的新人,自由人位置,玩治疗能撑住一整个队伍的治疗量,只是一些小操作和手法上输给张却一筹。这本来是一个特别平常的轮换,但是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个莫名的节奏,说鱼皇跟这个人早年前有点恩怨,所以这并不只是一次简单的轮换。
圈子就这么大,大家都是八卦之人,有点什么节奏出现就能炸了厕所。就一宿的时间,差不多人手就有七八个流传版本了。
流传度最广可信度最高的一个版本是,张却和此人都私底下帮人打过单子,那时候天梯比较混乱挂bī也多,这就很让人怀疑这两个职业选手的过往。相传那个人跟人吃饭chuībī的时候脏过一手张却用挂。虽然大家知道张却从始至终突击位玩的都烂的一bī,被戏称开挂都救不了,但他玩治确实是顶级水平实力毋庸置疑,不过这盆脏水一泼,终究是有点不一样的。故而张却非常讨厌此人,偏巧不巧还进了一个队。
年轻人的抵触心理很qiáng,甚至有点消极比赛。
禹凌觉得小孩儿就是麻烦,要是他早就把人拖出去真人PK了,哪儿犯得着生闷气?只是他没细想过,不是所有的职业选手都跟他一样混过社会不要脸,而且注册选手斗殴是要被禁赛的。
牢骚归牢骚,对手因为内部问题导致战绩不佳,他可并不会因此而产生什么怜悯的心情。他晚上还是会在排天梯的时候遇到张却,偶尔能排进一个队伍里。打排位的张却多半是沉默的,不爱说话也不爱指挥,顶多准确的报个点,然后以安娜摔杯为号。
直到季后赛LC四qiáng出局之后,张却才联系了禹凌。
禹凌不太爱跟小孩儿说话,觉得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也没义务给祖国的未来做什么心理咨询师,尽管他觉得自己沧桑的经历确实可以震撼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崽子的三观了,可他还是觉得没必要,还是得给后生们留一个沉默而又风度的背影。
只是张却不找别人就找他,最后禹凌烦了,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张却你听着,操你妈!听见了么?我操你妈!你是不是闲的jī巴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