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下决心的那一夜,应与臣举着洋酒瓶和夏烧一同站在楼顶的高空泳池岸边,面朝夜色,握紧拳头,说他一定可以成为一个让身边人们骄傲的男子汉。
“成功”有许多种方式,每个人都有权利去选择走哪一条路。
用冷水清洗完面部,夏烧拨弄好湿漉漉的发。
他失神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没错,上天赐予了他一副好到过分的长相。
夏烧鼻梁挺得优越,最开始当主播前还反复给观众捏鼻子证明纯天然,被怀疑得多了,他也就不争辩,直接说做成八万八,假体是自己拿剃胡刀削的。
论脸型,夏烧长得也是恰巧上镜的小。
他双眼清澈,目光真诚,像永远简单,却又行走在披荆斩棘的征途。
也许是涉世未深,工作性质却颇为复杂,应与臣戏称夏烧是已经长大的小男孩,贺情则说他身上有一股做任何事都会成功的乐观劲儿。
发了会儿呆,夏烧才从手机震动中缓过神。
他划开接听键,用洗脸巾擦gān下颚边的水珠,乐了:“你我明明都在家里,你为什么要打电话?”
“家里太大了。”是应与臣。
无法反驳的理由。
夏烧不多废话,问道:“什么事?”
“你的地铁卡我拿走了,”应与臣说,“现在早高峰,坐地铁过去更快一点儿。”
“行,别坐反了。”夏烧说。
应与臣的音量瞬间变小:“半年前的事儿还拿出来说gān什么嘛。”
“我签的经纪公司晚上让我去赴个局……”夏烧说,“我想开车去,开车他们就不会bī我喝酒了。”
“天真!”
给他下完结论,应与臣愁了,“要开就开我的车去吧?市里晚八点之后不限行,钥匙在老地方。你的车太招眼。不过,我今晚得抽空检查引擎盖,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来接你……平时店里太忙,我哥只有晚上才能给我上课。”
夏烧想了想,眨眼道:“没事儿,我叫个代驾吧。”
嗯!
代驾,可行。
“你个酒垃圾,别逞qiáng,少喝点儿啊。谁欺负你,你就说你是贺情的弟弟。”应与臣搬出三十六计的下下策。
“我就是酒垃圾!”夏烧挺慡快。
想了想,他又说:“不对。”
应与臣一愣:“啊?”
“我本来就是贺情的弟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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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夏烧拍了点儿生活日常,又跑了趟集团博物馆,录了个上集。
他脑子简单,反应慢半拍,做事就比别人要细心得多。录完之后反复看了好久,再一个字一个字地亲自加字幕上去。
他的直播属于vlog模式,蛮简单,除开吃饭睡觉打豆豆外,差不多都围绕着车转。虽然说看他vlog的大部分是女孩子,但夏烧不像其他主播那样有化妆的习惯,不开滤镜也不刻意捯饬,加个字幕剪一剪就完事儿。
他觉得贵在真实,不能有距离感。
毕竟素颜和生图都非常能打。
他在直播里出现状况曾被剪成合集上了b站,还被许多营销号转发上万,吸了不少粉。
部分网友认为他是炒作表演,但只有夏烧才知道,他是真的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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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半,夏烧吃完米粉进车库,坐在驾驶位上喝了口矿泉水。
昨晚的梦反复循环播放在他脑内。
打开微信群看一眼老板发过来的定位,夏烧才想起来这是市里最近新火起来的一家夜店,叫mbar。
这门店独立,开在市中心河畔的一座桥上,外部装修古香古色,内部却是摩登cháo流风格,曾因为老板长得帅而在微博上过热搜。
夏烧看过偷拍的照片,并不清晰,只有个模糊的背影和轮廓。
反正,那会儿自己一定不是因为“长得帅”三个字点进去的。
夏烧想。
夏烧所住的这一片区沿江,对外统称“望江”。
恰好,mbar也在沿江路这一带,开车过去并不远。堵车零零碎碎耗费了点儿时间,夏烧十来分钟就到了。虽然很少在酒吧喝酒,但他喜欢热闹,驻足在mbar门口观望一会儿,才选择进去。
组局的老板是业内大人物,他不得不给这个面子。
按照指引找到卡座,夏烧短暂地和几个面熟的人打完招呼,坐在了自家女老板旁边。
夏烧打招呼:“岸姐。”
“嗯,”女老板柳岸点头,“坐我旁边。”
七八个人坐在一个大卡上,正对面就是dj台。音响声震耳欲聋,灯光jiāo错着将色彩映上每个人酡红的面颊。
夏烧没喝酒,脸也红。
场内太闷了。
拿饮料敬完酒,夏烧才坐下半小时,组局的业内大佬站起来,说什么也要和夏烧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