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虽为伴读,但自幼开始便和太子殿下同起同睡,连老师都是同一位,造诣更不相上下。太子不在京中,自然派唯二的自己去挡。
谁能想,一挡就是挡住了千年。
现在,他的成景廷,已被岁月挫平了朝气,只剩下yīn郁与怨恨**偶尔成景廷笑一笑,刃唯心都快化了。
前方大马上的刃唯手拉缰绳,猛地回头,笑得开怀:“怎么前段时间才练过的骑术?今天就不如我了?”
不远处树梢上的刃唯了然**这一世的自己文武了得,在命里于成景廷是亦师亦友,更为知心爱人。
而少年时的爱慕往往是一生最心动。
画面闪回,他看见自己和成景廷在花前月下,在宫中庭院nei挖儿时埋下的梅子酒,又于名台水榭边赏尽皇城月色。
自己高中武状元的那日,皇城有太子策马开道,花瓣落入马蹄之下,世间得意最不过少年郎。
成景廷侧卧于宫中暖榻上,用鹤氅裹彼此身,用力抱住他,声音还带些稚气:“此去一别,高山水远。我在战场上,定不给你丢脸。倘若我胜利而归,父皇问我要什么,我就向他讨赏。”
刃唯脸蛋发红,一眨眼,像要抖落窗边飞雪,“你要什么?”
“要你,”成景廷不作弄他了,耳朵也烫,“封个太子妃,以后,和我动不动就南巡去。”
“动不动怎么行**”刃唯失笑。
“我要是战死了,你就拿梅子酒,每月来看我。若是不看,我就托梦吓唬你。”见刃唯犯困,成景廷也闭上眼,喃喃道:“你若看见_yi摆洒了过亮的月光,或是草木动摇,便是我随风而来了**”
刃唯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踹他一脚:“胡说什么呢。”
刃唯扶在门边,看着chuáng榻上双双入睡的二人,一时出了神。
成景廷以前**这么甜A。虽然现在也偶尔搞搞làng漫,但一看就是被岁月折磨过的人。
时光匆匆,他的成景廷被命运敛尽了锋芒。
江南水乡好景,西南山河瑰丽,年轻的他们都曾向往。
记忆中模糊的最后一幕,是自己。
身中数箭,再被一剑刺穿Xiong膛,带血滚落下马——明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太子伴读,却睁大眼没喊一声疼。
千年前的那日,他躺在已变作战场的荒山野岭里,直直地半跪下来,目光如炬,盯着成景廷身处边疆的方向。
而后,自己呼xi渐停,目不能视,鲜血侵入身下土地,将使命永久地留在沙场。
皇城派人收捡尸身时,从他掌心nei搜得一金线缝制的护身符。
似是当年太子出宫,携伴读去城外道观求的。
有人快马加鞭,将此护身符一路送至边疆。
太子静坐数日,不发一言。
世间再无京中唯二少年郎。
回忆结束。
刃唯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成景廷说,回得来的才叫想念,回不来的叫怀念。
万物明丽,一晃数载而过。
我站在你坟前,看此生开谢。
偶尔有风chuī动草叶,月光洒落_yi间,我明白是你来过。
第四十三章
那天,刃唯在成景廷坟前站到日落西山,也仍然舍不得走。
最后实在是怕小唐担心,刃唯才决定暂时离开。临走前,他半跪下来,从包里翻出一杯自家酿的果酒,在长满杂草的坟前浇了个“一”字。
好巧不巧,他带的恰好是梅子酒。
“我就先走啦,你还在酒店等我,”刃唯双手He十,小声地许愿,“等开chūn了,清明节,我带上工人,来给你修修这坟。你说你,这么厉害个皇帝,这么厉害的一位伯爵,死后这坟乱成这样**这些花花草草,真当你没有后人啦。”
他往前走一步,想象着成景廷尸体闭目躺在棺椁中的模样,继续说:“我是nei人。”他安安静静地扫视一圈周围,伸手拨开几粒压花的泥土,“我管你。”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