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唯一听,手一抖扯下来睫毛两三根,“嗷”一嗓子没忍住,快气疯了:“谁那么缺德,到处讲?”
“我在群里看到的。”
“群里?!”
“嗯,还有你退房的寂寞背影。视频,还有bgm。”
“什么音乐……”
“《千年等一回》,形容你万花丛中过,片叶沾一身。”
“我想死,”刃唯躺着不想动了,眼一闭,“人固有一死,我是重于泰山的那个。”
那头急忙安慰:“哎,你是竞争对手嘛,难免被造谣。”
“对,造谣,”刃唯把睫毛薅成一小撮找垃圾桶扔,“你给我辟谣去。”
“怎么说啊?”
“你就说,嗯……”刃唯翻身而起,喝一口果汁,嘴里甜滋滋的,“你知道我特别能gān、技术流,’唯’是唯一的唯,一是唯一的一,哎,你知道‘一’什么意思吧?就是我,唯一的一,明白吗?”
“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特别能gān啊。”
“你试试不就……”刃唯日常开huáng腔,又迅速闭嘴,“不行不行。”
刃唯在市里称得上一顶一的“盘靓条顺”,盯着吃他的人多了去,人又简单,偶尔被捉着空隙难免调戏几句。往日他也就罢了,今天倒一口气过不去,动怒了:“你还打我主意?”
“没人不打你主意。唯唯,你那天说那个前台小哥,捞上没?”那边问道。
刃唯忽然开窍,“你别提他。我想起来了!没他我还没今天这些事儿,绝对他说出去的,怎么这么不尊重客人隐私啊……”
那头恍然大悟:“哦……你俩用的?一对手铐、一个……”
“不是,”刃唯脸红,“他那样子,肤白唇白的,yīn得很。一看就是个阳,阳……”他说不出来,哽脖子快气昏,“我投诉他去。”
那么高一个大男人,皮肤白不说还是冷皮,唇色偏淡,气血不好。
这要是换到他身上,在家要被当妈的猛灌红枣枸杞水。
电话一挂,朋友那边又炸了。
不得了了,刃唯找了个前台小哥约不说,对方活儿不好也算了,居然还是个阳……
“喂。”
刃唯穿一身卫衣风风火火地就进了x,没像往日如此大排场。
他身量合适,气质勾人,一入大堂,几乎满场目光吸了一半。
刃唯走两步顿一下,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这大堂音乐白天黑夜不休,dj不累,客人也不累么?来来回回都喝的是那些调酒,哪有地方白天也能摇起来的。
不过,这也许就是x的吸引人之处。
他直接走到前台,扫了一圈没看到人,给白荷打招呼,“哎,您好。我是上次来的客人。你们那天那个挺高特别壮的面瘫呢?”
白荷惊了,“那,那是经理。”
她看着刃唯难免心虚,又说:“刃先生,您找他……”
“让他出来。”
刃唯恢复了往日在外的高冷形象,抹一把头发,有点愤恨今天没打摩丝,冷哼道:“不然我发律师函了。”
这句话还是他从网上学的,吓唬人特别管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唯:怎么肥四!
景廷哥哥:……谁让你不听话。
第三章
成景廷做事雷厉风行,几乎不和客人多废话一句。今天在开会时被留下来建议,说是在spu酒店联盟上被投诉了一条:不爱笑。
收了文件夹,成景廷算是接受了建议,点头回答:“我尽量。”
“也不勉qiáng,大人……”前厅总监摸摸鼻子,险些喊出禁忌称呼。
他左瞧瞧右看看,手臂一挥,办公室安静不少,继续讲:“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酒店是您的,您说了算。”
“事儿太多。”成景廷说完,揉揉眉心:“人好奇怪。”
x好是好,玩儿的多,见的奇葩也多。
昨天还有位客人嫌空调太冷要求换房,客房部的上去把空调给人关了,半夜又说太热。
这种折腾还算好的,还有那种在大堂喝醉了,躺地上说自己要当“欢迎光临”的那张地毯。
成景廷年轻有为,最开始想建的是度假庄,选地离城里较远,主要面向的是中年成功人士、高端客户,带泡池的房间四千起卖,如今刚建成主楼,还没装修。
可他需要年轻人。
于是x酒店诞生于此,夜晚为客人活动高峰期,相对来说也更加方便。
他性子孤傲,在酒店没几个人敢搭话,大家私下联络不多,哆哆嗦嗦讲不了几句人话。
一捧着手机八卦起来,x酒店内部的花边新闻比哪儿的都有意思。
酒店的秘密,太多了。
成景廷在客房部做过、预订部做过,还代客叫过出租车,组件车队还当过队长,就差没在大堂上通宵夜班。
他那个身高力度,给醉酒客人拉架,比前厅三名安保加起来都管用。
副总监听他说“事儿多”,摇头道:“前段那个刃唯?就刃镇烽他儿子,丢人的哟……我看他家酒店挺气派,结果少东家也不过如此。”
他无奈地笑了几声,正想再说什么,私人办公室里电话响起来。
“姚总监,前台……前台找人,说是那天那个刃先生来了,点名要找成经理。”
成景廷眼皮一跳,“知道了。”
“大……”前厅总监连忙跟上,忧心忡忡:“需要我和您一起吗?”
成景廷拒绝了,“不必跟随。”
应下后,成景廷推开办公室的隔间,从秘密通道直接下了员工更衣室。
十分钟过去,刃唯等得太久了。
他不断地让位,让了好几位来办入住和退房的客人先使用前台。没过五分钟,刃唯又往后一步,退到一旁去。
闲来无事,他开始打量这家酒店。
怎么客源就那么好,怎么生意就在短短一个月之内超过自家的老牌酒店了?
这里的客人,吵闹又安静。
他们互相jiāo谈着,跟随节奏摇摆身体,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短袖、长袖、背心都有,过得像正处四季集中的日子。
大门、dj台、员工通道、bartender坐的休闲沙发……
刃唯眨眼,忽然发现一处小门。
走到门前,他见无人拦,也没有贴“闲人勿进”。
只有门上的偏僻小角,用红笔胡乱地填涂了什么符号。
刃唯看着,不禁想笑。还五星酒店呢,这点清洁都没做好。
不知道又是哪家大人,拿情趣酒店当亲子酒店使,没看好小孩儿,拿水笔涂的。
轻轻一推,那扇门就开了。
刃唯才抬脚踏入一步,喉咙间险些惊呼出声——太冷了。
这间房里的温度开得犹如身处冰窖,绝对不止常人所能承受的十六度最低。
他努力回忆起似曾相识的感觉。
像是幼年时期,在夏日炎炎中,将头伸进小卖部冰柜解暑的时候才有。
刃唯套上卫衣帽子,蹑手蹑脚地贴墙根儿走了几步。他上下牙齿打着颤,双手都冻得忍不住绞在一起……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刃唯忽然止住脚步。
他定睛一看,入目是一个男人宽厚的背、劲瘦的腰。
成景廷抬起手穿衣服,衬衫衣摆还卡在匀称的胸肌上。他后脑勺上的发茬黑短,硬得像刺。
刃唯愣住了。
他忍不住一吞咽。
成景廷动作稍作停顿,又一用力,将衬衫穿好。
那几块薄薄的布料,贴上他的腰腹,掩住那两处圣涡,紧接着,男人的手臂又举起,去取衣架上熨好的西装外套。
抖开、拎起,再将衣摆扬起加身,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犹豫。
然后,成景廷转身,扯下西装领带,正面瞧着还傻在入室通道处的刃唯。
修长指节动作过后,成景廷紧了紧领口。
刃唯冷得嘴唇已经发白了,开始有些微咳嗽。
他见成景廷一直盯着自己不放,耳朵烫起来,故作冷静地解释:“我,我不知道这是不该进的地方。我找你有事,我在前台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