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夫皮肤白,平时脸上都是冷冷的,生气的时候,脸颊上飞起两抹红,衬着那上翘的眼角,说不出的好看。
阿虎看呆了,怔怔地任由他骂,叶大夫骂累了,把他赶了出去,叫了白术来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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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虎被骂了一顿,担着自己的扁担,垂头丧气地回到山上,半路上跳出个白衣公子,还是chūn天,摇着一把折扇,笑得狐狸一样,问他:“呆子,今天怎么样啊,见到你的叶大夫没啊?”
阿虎很沮丧:“你教的办法一点用都没有,他把我骂了一顿。”
狐狸问清了原委,笑得眼弯弯:“谁说用软柴没用,你看,他这不是和你说话了吗?”
阿虎挠着头,恍然大悟:“是啊,他和我说了不少话,还问我‘你这生意还想不想做下去’,他这是在关心我吗?”
“就是嘛!”狐狸狡黠地笑:“我教的方法还是管用的嘛!”
“那我明天怎么办呢?卖硬柴给他吗?”
“非也非也。”狐狸文绉绉地摇着扇子:“你把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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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大夫最近心情很不好。
他觉得,这都是因为天天在自己家门口卖柴的那个叫阿虎的傻子。
那傻子,人长得五大三粗就算了,嗓门也大。每天天不亮就在那吆喝,不就是两捆柴,谁不知道你天天在那卖柴,吆喝个什么劲,活该你每天走十几里山路,活该被那些三姑六婆克扣你的钱。
这就算了,天亮了,吆喝完了,又开始聊起天来了,一会是这家姑娘送个手绢,一会是那家的大娘过来问家世背景,颠来倒去就那几句,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什么家住玉屏山,祖祖辈辈都是猎户,父母双亡,一个人独住。什么谢谢姑娘好意,我没有流汗。心上人?什么是心上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活该你娶不到媳妇,那些姑娘喜欢你,都是瞎了眼,最好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卖一辈子柴,每天挑两捆那么大的柴,压死你!
但是,今天早上,吆喝声却没出现。
叶大夫在chuáng上翻了四五个身,起chuáng喝了两次茶,还是没听到吆喝声。
难不成是生病了?
活该!
让你每天天不亮来卖柴,天亮之前寒气最重,以为身子壮就不怕?想得美!铁定是感染风寒了,说不定正躲在玉屏山的小木屋里病得下不来chuáng呢。
叶大夫幸灾乐祸地想着,自己起了chuáng,叫白术,想让他问下在玉屏山上的采药人,有谁认识那个卖柴的。
白术倒是听话,马上就跑进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人,正是背着背篓的采药人。
叶大夫睁大了眼睛,死死瞪着跟在白术身后的,“采药人”阿虎。
“叶大夫,这个是不是灯笼草啊?”
“叶大夫,这个是连翘对吧?”
“叶大夫,这个马兜铃我是整棵拔出来的,给你种在院子里啊……”
隔了一会,那大嗓门的声音又小心翼翼地叫:“叶大夫……”
叶大夫忍无可忍,把手上的药草往药柜上一摔:“又怎么了?”
被吼了的憨厚青年还是笑眯眯的,递过来一捧鲜红的,还带着点露水的野果子。
叶大夫恶声恶气:“这又是什么药?”
青年不好意思地对着他笑:“这是我在山上采的莓子,鸟儿都喜欢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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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虎成为采药人,已经四五天了。
这小城里只有一家药铺,就是叶家药铺,只是因为靠近玉屏山,有不少珍贵药材出产,所以京城里常有药材行来林城收药,林城的采药人不少,还分了帮派的,有时还因为地盘的事打起来。
叶家药铺的收药收得不多,只是杂得很,所以和几个采药人都有生意,还常常买不到想要的药。但是,阿虎来了之后,叶家药铺再没缺过药了。
玉屏山上多悬崖深涧,那些名贵药材,不是生长在百丈高崖上,就是长在瘴气密布的谷底,寻常采药人鲜少能采到一两株,偏偏阿虎这个半路出家的采药人,每次总是采了些世间罕见的药材来,两尺多高的龙胆花,半尺长的野山参,巴掌大的灵芝,熟得通红的还魂果……
那些药材行的人,全被他引了过来,围着他打转,好说歹说,要他把药卖给自己。阿虎虽然呆,却也死心眼,不管那些人怎么漫天开价,他只肯卖给叶家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