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去,面对着墓室墙壁,曾经她恨得将他千刀万剐都嫌不够。可是现在剐了他杀了他又如何?看着这男人,她才发现所有的恨都消失了,消散得gāngān净净。她不恨,对这个男人她仍觉得怜,觉得他可怜。作为一个人,活到他这种地步,活成他这个样子,她都不知道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不知道他活着的意义,但是他还是想活着,哪怕是苟且偷生也要活着。康绍爬到辕夙离风的身边,抱着她的tui,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离风,别杀我,我求求你别杀我,我怕死,我不想死,离风,我怕**”抱着这个曾经给他温暖给他关怀给他家的人,他哭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错了,离风,我错了,我怕**别杀我**”
辕夙离风冷冷地盯着她,只觉得失望至极,她叫道,康绍,你至少给我看到一点骨气好不好?”她后退一步,本想多退几步,可被抱得太紧,仅能退一步,她摇着头,在康绍的身上,他看到自己彻头彻尾的失败!她怎么就爱上这么个东西,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一个东西!她只觉得满心的冰冷和透骨的失望,一种能让人的心死透的绝望!
第十三章
终究,辕夙离风没有杀康绍。她不是一个嗜杀的人,用康绍的话说,她的心太软。看着康绍的痛哭,她下不了手。可是,面对着辕夙兰婵的灵位,回想起康绍的种种罪恶,她又怎么能轻易放过他?辕夙离风挑了康绍的两只手筋,废了他一条tui,割了他的*头,把他丢在乱葬岗任他自生自灭。她在乱葬岗守了康绍十天,替他处理了伤口。当然,他的筋脉她是不会替他接上的,只是替他处理外伤。不为别的,只为躲避周室搜寻期间无聊就顺便让康绍的伤口尽快愈He,让他一辈子残废。任康绍如何哭着乞求,痛得如何嚎叫,她都不为所动。那颗心,早被他伤害透了,早被他冻得冰冷,又如何再为他生出怜悯,又如何再为他所动?
一个月后,武王病逝。大家都忙着处理武王的丧事和新君登基的事情,对她的追查也就松懈了。但辕夙离风知道,一旦新君把各方政局稳定下来,还是会继续找她的。那宝藏惹人眼红A。
所以趁着这空当,辕夙离风当然是有多远就走多远。这天,她穿得整整齐齐,身着一袭翩然素_yi,yao悬克邪”宝剑,背负七弦古琴,如瀑布般的乌黑青丝只以几_geng白色的绸带轻轻地系着,整个人显得仙气飘飘,就如同那天地间悠然自得的闲云野鹤。
康绍趴在乱坟堆上,挥着残废的手,呜咽着哇哇大叫,眼泪纵横,可仍留不住辕夙离风离去的身影,她就如那骑着huáng鹤化羽而去的仙人,在康绍的生命中留下一个美绝的最后的背影。这一刻,康绍又悔又恨,拼命地用废掉的手臂拍打坟头,哭得呜呜哇哇。气得坟堆里骨头都快腐烂的那个家伙直冒青烟,发誓晚上一定要去好好地跟他亲近亲近”。没法没天了,以为他死了就能任人在他的坟头上拍打了?
辕夙离风把琴与剑都放入一个木匣子中装了起来,再乘船沿渭水(今渭河)入huáng河,顺流而下,行了千余里。行至此处,她发现身后有人跟随,zhui角轻扬,勾起一抹浅笑。像她这样身怀巨宝的人,又有谁不觊觎呢?她在一处偏僻的小渡口上岸,jin_ru一个小村落中,购置了一些gān粮物品,便进了shen山。她横穿十几座shen山、河流,来到一个小小的诸侯国中。至于那些跟踪她的人,早不知道被她甩到shen山的哪一处去了。
辕夙离风寻了处靠进大山的小城,在城外山下筑了间茅屋开馆传授琴艺。她这开馆授徒十分的随便,你给钱,便让你学,你给一日的钱,便让你学一日,给一年的钱便让你学一年。每天只在隅中时刻(上午)授课,不管来的是谁来得早晚,她不早一分也不晚一分。授课时,也不管你专不专心学,她从来不说,但谁若是想要捣乱,她会先投去警告的一瞥,若还无收敛,就会被她一脚踹出去。若是遇上地痞无赖,被踹出去又跑回来捣乱,那就对不住了,请在外面的大树上呆着,等她授完课再把你放下来。每日赚了钱,到下午,她便闭门谢客,拧着小酒在院中独饮。从不与人jiāo谈也从不与人多说一句话,除了开馆授徒时,谁也听不到她一言一语。
辕夙离风的这种独特作风,高超的琴艺,美丽的容颜,不凡的气质,倒使得欣赏她的人越来越多,日日琴馆爆满。她也不扩建琴馆,仍是那间小茅屋,人多了,院子里呆着去,坐不下,自带桌凳来。嫌这里不好,你可以不来。有人骂辕夙离风假清高,有人赞辕夙离风不拘一格,自然也有人骂辕夙离风没规矩。找她碴的人也不少,仰慕她的青年才俊,垂涎她的地痞无赖土豪劣绅,吃醋的粗鲁妇人也不少。每天走了一拨又来一拨,辕夙离离一律不客气,凡是来捣乱的、过了授琴时间还踏入她的院子的,全部被她踢进门外的水塘子里。
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别人问她,她也从来不说。日子久了,大家就给她想了个浑叫叫醉琴仙”。原由嘛,就是她除了上午开馆授琴那会儿一直都在喝酒,整天一副醉眼迷朦的慵懒模样,偏又醉得极为好看,醉酒翩然的模样就像是那琼台玉宇中的仙人,又弹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好琴,自然就叫醉琴仙了。
躺在院中小椅中,辕夙离风一杯接一杯的饮着酒,门口又来了一帮不识好歹的东西。好像还是某位朝廷要员的公子,四十来岁,满脸麻子,Q妾成群,偏还要想娶她当小妾。此刻正带了一大帮家丁手下气势汹汹地堵在门口,那麻脸公子则垂涎着张麻脸,拧了礼物赔着笑弯yao曲膝地进来,到辕夙离风的身边,琴姑娘**”话没说出口,一gu口臭味扑鼻而来,熏得差点没把辕夙离风的喝下去的酒全吐出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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