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栩说:“眼罩,戴着挡光。”
那眼罩带着点香味,显然是萧栩戴过的,柏尹本想拒绝,想想还是作罢。
荣钧的生日宴定在明天,地点在顾氏旗下的酒店,柏尹没去那里,直接回了荣钧与顾叶更的家。萧栩比他还没客人负担,进屋就去厨房讨要食物。荣钧几个月没见到他了,又开心又牵挂,抱怨他瘦了。萧栩抱着果盘笑:“明明是壮了,钧哥你什么眼神?”
荣钧想留萧栩吃午饭,萧栩却以有应酬为由溜号,大门关上,家里只剩荣钧和自己两人时,柏尹才感到一丝轻松。
亲人与朋友,终究是不一样的。
宴会当日,仲城所有权贵都来了,柏尹穿着熨帖的手工西装,身高腿长,整个人显得高挑挺拔。席间不免饮酒,他能推则推,但总有推不掉的,好在酒jīng虽然上了头,却没有令他失去神智,走完一轮后他拿了些食物,避开众人的视线,踱到一处露台上休息。
夜风夹着夏天gān燥的青草香,将醉意也chuī散几许。他待了一会儿,直至清醒了不少,才准备回到宴厅中。
转身,却瞧见萧栩端着两杯酒一歪一斜地走来。
萧栩穿了身白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即便眼神已经有些迷离,脚步漂浮,也盖不住那与生俱来的贵气。
柏尹心知他喝醉了,皱了皱眉,上前想扶住他,他却就势一靠,笑道:“小尹,你躲这儿gān什么?我找你半天了。”
想将萧栩推开,却意识到怀中人身子发软,真要推的话,说不定会摔跤。
犹豫再三,柏尹只好架住萧栩的胳膊,沉声道:“你醉了,我带你去休息。”
“醉什么醉。”萧栩微闭着眼,脸颊与眼尾泛着红晕,“我还没跟你喝呢!”
柏尹知道这人的性子,倔qiáng固执得很,劝是劝不了的,臭脾气一上来,大搞破坏也说不定,只得将酒杯接过来,顺着道:“那来碰个杯?”
萧栩哼哼直笑,举起酒杯轻轻一碰,“gān!”
那酒并不烈,柏尹一手提着两支空酒杯,一手扶着萧栩往厅中走。酒店有客房,萧栩不久就被送去房间休息,柏尹渐觉头晕,之后又喝了几杯后,视野慢慢变得模糊。
混沌之中,灼热感在身体里游走,他睁不开眼,只知道自己大约躺在一张柔软而宽大的chuáng上。
chuáng在动,像有规律的cháo汐一般。
他感到自己被什么包裹,温柔却凶猛,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将他牢牢钉在chuáng上,他想挣扎,迫切地想要醒来,却又舍不得那醉生梦死的安逸。
cháo汐渐渐退去,他搁浅在海岸上,海风徐徐chuī过,他仿佛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沙哑地唤着他的名字。
“小尹,柏尹。”
那低沉的烟嗓,像最细的沙粒一般落在他心脏上。
海làng再次袭来,将他拉入最深的海底,意识彻底被黑暗占据。
醒来时,阳光已经从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进来。
柏尹睁开眼,一偏头,就看到身边熟睡的萧栩。
第02章
“萧……”柏尹喉咙发紧,无意识伸出的手僵在空中,目光扫过自己不着衣物的身体与萧栩luǒ露在外的肩背,短暂的失神后,一阵清晰而尖锐的麻感从脑中带着轰然巨响袭向周身。
手指插入发间,他紧蹙着眉,心跳后知后觉地一拍快过一拍。
夜里的那种奇妙感觉,原来是因为……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萧栩时,眉心皱得更深。
意识到自己酒后与萧栩发生了什么时,无数种想法有如倒流的血液般在经络中冲撞,他掀开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chuáng单上遗留的些许láng藉,无法想象乱性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对象还是萧栩。
大约是他翻身的动作过大,萧栩发出一声不大高兴的低哼,眼睛并未睁开,一簇散开的头发搭在眼皮上,十足的酣睡模样。
柏尹抿着唇角,眼神渐深。
醉酒的余感仍在,头痛欲裂。他记不起什么时候被送到这个房间,更记不得是被谁送的,只想得起萧栩早就醉得不省人事,被接走时自己还看到了对方那白色西装的衣摆。
毫无疑问,萧栩醉得更厉害,说是无知无识也不过分。
一个醉如烂泥的人,别说主动做些什么,就是最轻微的反抗,都不可能完成。柏尹舔着上齿,木然地看着萧栩。这太突然,也太荒唐了,他自认绝对做不出乘人之危的事,事实却摆在他眼前。
他与萧栩,的确是做过了。
已经是夏天,窗外艳阳高照,浮尘在光线中起起落落,大约是感知到周围紧张而诡异的气氛,萧栩眼皮动了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