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熏天,一定是喝多了,一头栽在雪地里,走得倒也没有痛苦。”
无眠抬头去看风尘仆仆赶来的容寅,对方不以为意,只不动声色扶他起来道:
“天冷了,跪着伤膝盖。”
19.
赵无眠清楚地记得,当年他倒在梨园前,是哑巴救起了他,给他水喝,喂他饭吃,求师父收留他、教他唱戏。
不过十多年而已,一切历历在目。
此生他第一个、也是唯一真正信赖过的人,在他14岁生日这天,骗他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将他送到了师父的chuáng上。
接着是田老板,孙先生,一个又一个,如过江之鲫,只不过后来哑巴不再将他药倒。师父死后,无眠若不撑起戏园子,大家都活不成。
下葬这一天,无眠执意要与哑巴说几句道别话,旁人只好避开。
“你安心去吧,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
他点燃了一_geng烟,只用xi一_geng烟的工夫,回顾了哑巴的一生,从此他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人。
20.
容寅近来无条件迁就无眠,甚至允许他接下几场堂会,他当然清楚原因。
满堂喝彩时,他忍不住想,这震耳的虚名恐怕也是十几年兢兢业业睡来的。然而一看到容寅,却又想,自己是这样鞠躬尽瘁收放自如的戏子,这虚名尚不能匹配他。
那叫做山口的日本人,在将要坐火车离开此地的某个夜晚,被人悄无声息刺死在车厢里。日本当局大怒,原本意yu拉拢容寅的计划彻底搁置,一场bào风雨即将袭来。
21.
如果说容寅这辈子有什么比死更难受的事,那大概就是受人摆布了。
他刚愎自用,天x多疑,是绝不肯相信任何一个人的。
赵无眠寻他的死xué,像蛇打七寸那样,一寻一个准儿。
容寅去杀哑巴,再好不过了,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他从前只是不屑动手。
不费chuī灰之力,赵无眠便摆布他解决了长久以来隐在yīn暗处的大患,化解了一场噩梦。
容寅却对他愧疚,因此放松警惕,不再处处限制他。
接下来,无眠计划将孩子们都转移了。
这还不够,他不能一声招呼不打。
一个yín雨霏霏的傍晚,无眠去找容寅,请他给戏班放行。
“他们收了帖子,有大人物请他们南下去上海唱堂会,推neng不掉,后天就要启程了。”
容寅不疑有他,只问:
“你也一起走么?”
无眠笑了笑: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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