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真听得无聊,便走回了电梯口,刚按开门,便见到了一张他从未设想过还会再见的脸。
傅尧也愣住了,隔了三五秒,才对顾真扯了一个笑脸:“好久不见!”
顾真还是愣着看他,傅尧比五年前更高些了,声音也低了,发自内心的笑意让他实际上略显凌厉的眉眼显得无害而友善,傅尧笑起来露八颗白牙,好像从没有跟顾真疏远,依旧是熟人。
又过了少时,顾真回过神来,刚想打招呼,一声不属于人类呜咽从傅尧身后传出来,一只大金毛硬生生从门和傅尧之间挤出来,猛地一蹦,扑向顾真,巨大的冲力把顾真推倒在地。
“Robin……”顾真坐在坚硬的水泥地平上,脸和脖子被湿热的舌头舔得的发痒,耳边都是Robin的呼吸声,这感觉太熟悉又太温暖,叫他忍不住笑起来,揉着Robin蓬松的毛,把它抱得更紧了些。
傅尧穿着运动卫衣,站在一旁,抱住手臂扯着嘴角看他们:“Robin,真的主人在这儿呢。”
“顾真!”苏宛几乎变了调的尖叫突然破空而来,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跟踩地声,“你怎么了?!”
顾真把埋在Robin柔软毛发里的脸抬起来,看到苏宛失措的表情,抬手示意她冷静:“没事你别急,碰见熟人了。”
苏宛惊疑地看着还在舔顾真的大狗,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傅尧,高声说:“你别吓我啊……”
她这几天被顾真的事弄得睡也睡不好。
顾真做音乐很厉害,很认真,能为一个八拍的编曲跟制作抠几个小时的细节,但是碰到有关他自己私人的事,反而经常糊里糊涂、随随便便的,对什么都不上心。
这次收到装了鸽子尸体的盒子,顾真也冷静得像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
顾莘告诉过苏宛,根据顾真早年看的心理医生反馈,顾真平时的情绪波动比普通人弱,但一旦被影响,反应就会比普通人qiáng,简单地说,如果将顾真的情绪比作弹簧,他的弹性限度和弹性系数都属于很小的那一种。
他自己不怎么懂得爱惜自己,苏宛只好替他cao心,光是给警局的电话就打了七八个,请他们务必查出盒子的来源。
这会儿她刚jiāo代完事回过头,就看见顾真被一条硕大的金毛扑在地上,像被咬着脖子似的,苏宛脑海里那条绷得太紧的弦一下断了,几乎控制不住音量,只想抓着顾真的肩膀晃他,问他哪怕乖一点点行不行。
顾真见苏宛眼睛都红了,立刻站了起来,身上的土也来不及拍,急急往前半步,搂着苏宛的肩认错:“不是故意吓你的。”
傅尧识相地弯腰牵起了Robin的绳,把他拉到安全距离外。
苏宛定了定神,严厉地瞪了顾真一眼,瞥了瞥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傅尧,小声问他:“你哪个熟人我不认识?”
“前几年去Malibu住的邻居,”顾真简短地解释,又说,“好了,我和你一起回去,我待车里不上去,总可以了吧?”
苏宛看了看还跃着想往顾真身边蹭的Robin,不情不愿地点点头,说:“我去让小凌盯紧些。”
傅尧把Robin拉得紧紧地走过来,对顾真道:“我先遛Robin,你住几楼?”
“1902。”顾真说着,又半蹲下去摸了摸Robin,才貌似随意地问傅尧,“你呢?”
傅尧低低地笑了:“1901。”
坐进保姆车,顾真受到了苏宛的拷问,苏宛连番提问,问他怎么认识的傅尧,两个人什么关系,还有那条狗,为什么对他这么亲热。
顾真这么多年,早在媒体的压力下历练出来了,他打起jīng神,开着玩笑半真半假地把话题扯到远处,从新家到老房子,顾真和苏宛拉锯了半个多小时,到最后还是没让苏宛套出真话。
倒是苏宛末了来了一句:“不过傅尧这个名字我还真的有点儿耳熟,脸也好像在哪儿见过。”
顾真看了看苏宛的侧脸,见苏宛正皱着眉回忆,不以为意地顺着问:“是么?”
“他是做什么的?”苏宛问他。
能住在这种公寓的,又住在顾真Malibu的家隔壁,怎么也不会是普通人。
“不知道,”顾真老实说,“不过他还小呢,才二十四。”
苏宛双眼一眯,刚想再细问顾真,一个工作电话打了进来,等她接完,顾真家也到了,她只好打住了话题,和顾真一起上了楼。
他们在顾真家看了一圈,确定没有缺漏,便兵分两路,顾真去录音棚,苏宛则去他新家帮他安置家具和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