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区不错,但并不符合萧烬的社会地位,就是投资房地产也没必要单独买这里一间小公寓。
据他了解,萧烬自己就有规模很大的两家房地产公司,要什么样的房子没有,莫非是买来特别体验人间烟火气的?
“是夫人的。”陈满说。
说完,车内一下子安静了。
对于这位夫人,他们觉得有些陌生,因为成婚两年了,这对夫妻好像...婚礼之后再未见过?
反正他们没见过这位夫人。
也是奇怪,对方一点存在感也没有。
只知道出身名门苏家。
陈满也不太明白这段隐秘,但他毕竟是第一助理,隐约察觉到萧烬并不喜欢别人刺探这件事,所以他一直保持距离,从来不问,但他知道这次回国行程有些突兀,其实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月,而这种提前是基于他那冷酷睿智的老板甘愿舍弃一些利益而达成合作换来的。
为什么呢?
最好别问,否则会死得很快——要知道商场上的萧先生可素来不对任何人心慈手软。
求生欲一直在线的陈满立刻转移了话题。
“我饿了,你们吃夜宵吗?”
开着豪车的司机跟保镖保持了高冷矜持的姿态,一副“是你想吃我们不想但勉qiáng配合你”的表情。
陈满翻了个白眼。
苏若上半夜睡得并不好,困于噩梦。
一杯青柠水或许是有作用的,噩梦淡去,但又被突然到来的萧烬影响,她在下半夜迷迷糊糊回忆起一些事。
比如他们之间的婚姻。
形于表面,疏远于内心,但她始终记得这个曾被苏家非正式收养的人——她曾长久唤过他小叔。
好像...萧烬也才大她五岁。
那一年,变故发生后,她的世界惊天巨变,浑浑噩噩迷迷糊糊又有些痴痴呆呆,等她终于清醒一些后,已然到了苏家老宅大院里。
那时冬天,寒冰化冷雨,后院凄冷,冷杉树枝头还淬了冷水,落青苔石板上脆响有声。
特别冷,冷得入骨。
可她不敢进屋,只能抱着腿蹲在不起眼的角落阶梯上,手里攥着比她更年幼也更无知的小堂弟偷偷送她的棒棒糖。
她觉得这里很隐蔽,自己很快就会好,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去舔抚伤口。
但他来了。
从红杏树后慢悠悠走出,像是林中jīng怪,jīng致而苍冷。
那时他少年模样,站在她跟前一会,伸手摸了她的脑袋。
这样的动作,其实算是温柔的。
她愣松抬头后,陡对上他yīn鸷的眼神,心中打了一个寒颤,而后...他陡然抽走她手里的棒棒糖,在指尖把玩了两下,嗤笑了声。
啪,棒棒糖被直接扔进了边上的垃圾桶,而后他施施然离去。
他十八,她十三。
后来,她就一直怕他。
大抵年少时经历的yīn影,也会随着生命成长而覆长蔓延成一片盖顶的乌云。
跟他有关,跟他无关,沉甸甸的,都隐藏在那栋老宅子里。
她始终在那段记忆里见不到多少阳光。
但她也从未想过这个人会成为自己的丈夫。
夫妻...他们竟成了夫妻。
既然是夫妻,总有些事是避不了的。
但她主动收拾客房,不是因为抗拒或者回避,只是觉得这个人不会对自己有兴趣,若是有,也不必等到今天。
她...也许只是想维持彼此的体面。
——
一夜恐有小雨,醒来时,苏若拉开窗帘,见到外面的城市高楼已被洗涤过,露出了清隽整齐的模样。
她看了下时间,已是中午十一点,这么晚了?
估计是昨天没睡好,自动补眠了。
萧烬应该也走了,这人一向专注于工作,否则他的事业也不会一年上一个台阶,如今已然成庞然大物。
不过就是结婚前,他的资本就已经碾压苏家了,否则苏家也不会选择攀附他。
苏若陡被水龙头放出的水凉到,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察觉到这样的样貌,跟记忆里的那个女人相似七八分。
她的妈妈。
苏若感觉眼睛刺痛,随意洗了把脸,连洗面奶都没用、衣服也没换就出去了。
门一推开,苏若轻轻拨动着头发,走出房间,到了客厅,但走了几步,忽然愣了,木木转过脸。
客厅对外的一面,窗帘早已完全拉开,满室阳光倾泻,如潺潺流水般,整个客厅明堂慡朗,而沙发上依旧坐着一个人。
本来看着报纸的萧烬抬眼看她。
目光如钩。
正穿着睡衣并且没有穿胸衣的苏若:“...”
——
这个时代,但凡年纪上24并入了社会的女孩,无论气质与长相,无论单身与否,大部分都有一件贴身而得体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