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上元佳节,京城照例迎来了西北的时节,自打封了莫罕王划定了疆域,大景便遵守了通商的协定,不过几个边境城市毕竟不够繁华,所以按规矩,每年这个时侯,都有现任晇於王派来使者,带着牛羊马匹,换一些丝绸粮食。
今年个却是有些不同,直到使队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京州,郑越这边才得到消息,这来的竟然是莫罕王本人。
沿途关卡的卫兵们一个个眼拙得很,只当是个晇於的什么贵族,莫罕王也没提前知会一声,到了落雪关才叫城守给认出来,忙不迭地到京城报信。
再怎么的,礼仪之邦,也不能失了体统。
郑越急传礼部,立刻派人到落雪关迎着。
广泽建年开始,经过了整修大坝、贯通运河、减免税费等等一系列的政策,这位励j图治的皇帝已经重新收拾了旧山河,前朝那破败得四面透风的影子几乎完全看不出痕迹了,老百姓们安居务农的,远道从商的,个个富足起来,民间米价降到了三百年的最低水平。
落雪关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萧条的关卡了,来来往往南北各色的人行而进退,悠然者,喧嚣者皆有之,就连城nei青楼楚馆都一个个有了几分欣欣向荣的气象,塔里木里伸了个懒yao,对旁边目瞪口呆像是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赫鲁_gan叹道:“这才摸到了京州的边,便已经这样繁华了,传说中的南北二都,又是什么样呢?
”赫鲁只是一个劲地_gan叹道:“好家伙,好家伙**”塔里木里斜坐在马背上,手指搭在yao带上,看不出是喟叹,抑或怅然:“原先派来的人跟我说起,我还是不信的。
”他声音渐渐低下去,好像自语一般地道,“你看看路边的行人,新鲜地看着我们,指指点点,多半不是在夸我们的货物A,只是围观‘蛮子’吧,就像看闹市里戏耍的猴子一样**”赫鲁没听清楚,瞪大了眼睛回头看他的大察——现在是大察王了。
塔里木里却没再说什么,眼睛盯着远处那不高,但是连绵温柔的山脉——十年前的时候,大景镇国公冉清桓在这里一战成名,这么万人莫开的地方被他硬是打开了一条缺口,颠覆了整整一个朝代,他的名字震撼了整个大陆的男人们。
原来,已经有十年了。
“大察,你看,那是中原的官员么?
”赫鲁突然打断他,塔里木里眯起眼睛望过去,见了声势浩大的仪仗和领头的那几个官阶明显不低的官员,笑了笑,吩咐赫鲁道:“这恐怕是京城里特别派来的人,都是很高级的官员了,告诉兄弟们,不要失了礼数。
”一路从西往东没有伸张,到底被落雪关的城守给认出来了,别的不说,这城守定是陪着冉清桓上过西北战场,并且品级不低见过他的人——果然是到了京州重地了。
道路渐渐宽阔起来,有的地方铺着平整的青石砖,一个一个严丝He缝地绵延着,路边有扫到一旁的积雪,微微发灰,边缘处结着透明的冰棱,日光却融融地洒下来。
上元佳节毕竟是热闹,从落雪城到陵阳,再往前是嘉定,城邦连着城邦,村庄隔着村庄,上华的城门好像*入云一般,四四方方,开有九门,龙腾神隐,仿佛能让人嗅到钟鸣鼎食的盛世味道,城中有绫罗绸缎者,或沿街叫卖者。
最有名的是“云秀坊”,离着京城著名的花街“水月街”不远,整整一路都是古董字画,外行人是进不得的,少不了被诓骗,有懂行的,却是真的能淘到好东西的。
乱世的黄金,盛世的古董。
莫罕王塔里木里的脸色,越靠近京城的时候,便越是看不分明了,一双野兽一样的眼睛里shenshen地倒映着这些人事,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他再也没有_gan慨过什么,只是一路静静地走,一路静静地看。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歌楼上流泻下高高低低的乐声,扶水飘棉一般的惆怅优美,没心没情的寻欢客们起哄似的叫好**塔里木里在到达京城的次日,按照规矩,要进宫城拜会大景的皇帝,他便带了赫鲁一行人,跟着宫里的使臣,到了上阳殿。
文武百官分列两边,就连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辅国公冉清桓也一身朝_fu地出现在朝堂之上,不过照例是低着头,靠着人堆站着,一副有些倦怠的没睡醒样子。
他倒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因为前一天晚上茵茵不知道是着凉了还是怎么的,突然发起高烧来,折腾得全府都跟着她不得好睡,老太医诊脉诊了半天,愣是没诊出个所以然来,几幅药下去,烧是退了一点,人却仍然不见好,噩梦连着番的似的,怎么叫也醒不过来,拉着冉清桓的_yi_fu只是哭。
这皮猴子向来上_F_揭瓦无所不为,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病成这样,冉清桓心疼得不行,_yi不解带地陪了她一宿,总算天亮了,这孩子才踏实下来,小脸带着眼泪,眼睛红红地睡过去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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