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是一个与过往没有任何区别的冬日夜晚,风高,月黑,浓云遮天,值班的汉海市局刑警小张泡了杯咖啡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正打算继续百无聊赖地玩他的纸牌接龙,却发现眼前的电脑卡着不动了。
搁下咖啡,小张手上一阵忙乱,不到一分钟,静止不动的电脑页面上突然跳出了一个视频,视频下方显示着两个时间,一个正是现在的时间,一个是72小时的倒计时。
小张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市局的nei网遭到了黑客攻击。这种情况偶有发生,但大多发生在别的企业单位,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攻击市公安局,绝对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小张定睛一看,视频里是一间仓库模样的_F_间,yīn暗空旷,有个年轻男人被人绑定在画面中央的一张椅子上,看上去伤痕累累,状貌甚惨。
小张将这个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定格、放大,然后瞠目大惊,这居然就是失踪多日的蓝狐队员,凌云。
小张立即通知市局领导,领导一个电话打去省里,消息惊动了整个蓝狐队。所有队员紧急集He,由队长隋弘率领,一辆辆蓝狐队的路虎警车奔向了汉海市局。
对方显然采取了某些反侦查的手段,市局技术人员试图追踪定位,却发现对面是个国外的暗网网址。穆昆接管了关诺钦的地盘后,连带他那些非法生意都拢在了自己手下。
凌晨四点钟,视频画面终于出现了新的动静,几个携带武装的男人走进了这间仓库,为首的一个命手下给他搬来一张椅子,就坐在了凌云身边。
“把这个男人的画面放大。”这个案子已经由蓝狐直接接管侦查,隋弘吩咐队里的电脑高手孙剑处理画像。
很快,镜头里就只剩下一张男人脸孔,这张脸英俊又狰狞,狂放而邪恶,他的眼睛透出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古怪神采,只有疯子雷同。
隋弘认得他,所有的蓝狐队员都认得他,这个男人就是蓝狐追击了三年的毒枭,穆昆。
男人zhui角挂着几分笑容,动了动zhui,似乎说了句话。
视频的背景略有杂音,穆昆的说话声听不清楚,隋弘皱眉道:“把人声T大。”
穆昆似乎算准了这个时候自己会受万众瞩目,再次慢悠悠地开口:“隋队长,好久不见了。”
然后他就站起身,从yao间抽出一把匕首,走到了凌云身后。他一手反掐着凌云的喉咙,一手以刀尖切入他的耳垂。刀刃明明锋利无比,但出于一种恶意的报复心理,他故意延长施nüè的时间,一点一点慢慢地向上切割。
凌云知道自己的队长与队友一定在电脑屏幕看着自己,为免令他们担忧痛心,所以qiáng忍着不呼喊,不求饶,不流泪。但到底是血r之躯,实在难忍这种剥皮拆骨的刑罚,太疼了,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抽搐着,连带他坐着的凳子也在震颤。
不一会儿,凌云的耳朵就被割了下来,一块血淋淋的软r捏在手里还在弹跳,穆昆哈哈大笑。
弥漫仓库的血腥气似隔着屏幕也能闻到,所有在场的蓝狐队员都看不下去了,涂朗眼眶发红,愤怒地捶着桌子,隋弘则闭着眼睛,浑身颤抖。
池晋退在人群背后,亦在发抖。凌云此刻遭受的苦难他_gan同身受,只差一秒,他的悔恨与痛苦就将冲口而出,可一看见隋弘,终究还是怯于承担。
“隋队长,蓝狐不是不放弃每一个蓝狐人么,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来救你的队员呢?”施nüè过后,穆昆身心舒畅,变态似的tian了tian刀尖上的血,然后yīn恻恻地望着镜头,冷声通牒,“让谢岚山来找我。不然倒计时归零的时候,我就宰了你的这个队员。”
说话间,穆昆拿刀的手指动了一动,凌云脸上便又被拉出一道口子。鲜血溢出伤口,流进zhui角,流至下巴,这个阳光俊俏的少年已被折磨得面目全非,他的膝盖骨全碎了,皮r与ku子黏在一起,他知道自己此番难逃一劫,即便侥幸生还,多半也得残了。
但他的眼睛放she着灼亮的光芒,从头到尾不露一丝胆怯与屈_fu之意。
穆昆告诉隋弘,他会全程直播凌云的受刑画面,而72个小时之后,他就要将凌云割喉处死。
他对所有的蓝狐队员都shen恶痛绝,唯一的例外就是谢岚山。
事情上升到外jiāo层面,泰国警方再不敢怠慢,总算一改先前的拖拉委蛇。又经过一番jiāo涉,泰方终于把包括司机证词的相关证据发送到了汉海市局,连带着在车祸现场发现的东西也一并寄了过来。一堆证物之中,陶龙跃一眼就认出来,那枚染着血的子弹项链是谢岚山的随身之物。
该是他亲手送给沈流飞的。
司机的证词明确说明,那日他载着凌云去跟踪另一个短发青年,时间一经核对,正是凌云发消息给涂朗的时候,也是他失联的那天。
泰国方面给的线索还是太少了,涂朗非常愤怒:“他们那儿都不作模拟画像吗?就说跟踪了一个短发青年,这茫茫人海的,找谁去?”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谢岚山如今发长及肩,显然不是对方描述中的短发青年,而从穆昆的那些话来分析,他也_geng本不曾背弃队友投靠过这个大毒枭。
隋弘想到,谢岚山曾流着眼泪质问,为什么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为什么你们从来不相信我?
继而他又想到,谢岚山也曾红着眼眶剖白,蓝狐永远是我的家,您永远是我的队长。
隋弘连连咳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到底怪自己没有给予这个最爱的部下百分百的信任,一个杀人犯的皮囊成了他的原罪,他竟任由它抹杀了他所有的光荣与功绩。
“我们错怪阿岚了,”隋弘咳嗽着,叹息着,“我们所有人都错怪阿岚了**”
池晋仍然担心自己会bào露。如今他是刀尖上过日子,走一步算一步,活一日多一日,他只能说:“既然发给涂朗的消息是假的,那么打从开始凌云说我们队里有叛徒,也都是穆昆设计的离间计。也许是凌云发现了穆昆的藏身地,跟踪不慎,结果落到了他的手上。”
隋弘睁开眼,定定望着他,一种罕见的、难以言说的神情笼在他的脸上。池晋被对方看得心神俱裂,竭力维持自己不要失态。
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陶龙跃主动前来汇报,说,我们有个把谢岚山引出来的计划。
听见耳边细微的人声呼唤,沈流飞终于醒了,眼皮一动,从窗外大喇喇刺进来的阳光瞬间灌满了双眼。
沈流飞抬手遮挡眼睛,适应了qiáng光之后才再次睁开,看见一张熟人的脸,轻声说:“是你。”
段黎城微微一笑:“醒了?”
记忆未曾移植前,沈流飞一直把他当大哥,通讯录里他的名字排第一位,他们的jiāo流也并任何人都多。段黎城接到医院通知便匆匆奔赴泰国,他花了些力气,费了些金钱,就这么悄然把他从医院中带走了。然后找了这么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好生照顾对方。
空气热烘烘的,大粒尘埃似金屑般飞舞,天花板也跟着旋转颠倒,沈流飞_gan到头疼,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é:“跟那个少年的手术还成功么?”
面上笑容凝结一瞬,段黎城问:“你说什么。”
“那个出车祸脑部受伤的少年叫白朔,是不是?”沈流飞低头,注视着全然陌生的双手,自己对自己说,“就这么换了你的body,很抱歉。”
段黎城稍加思索,便问:“你还记得今天是几几年几月几号吗?”
沈流飞想了想,报出一个时间。距今整整一年之前。
全球罕见的先例,谁也不知道移植手术的后遗症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突发新的状况,一场险些殃及生命的车祸之后,沈流飞的记忆回到了刚刚做完手术的时候,他把在汉海与谢岚山同生共死的那些故事全忘记了。
段黎城惊诧不已,接着恰到好处地煞住了自己的惊诧,他微笑着说:“是的,看来手术很成功,你该记得的都还记得。”
段黎城突然就很想把这人藏起来,藏一时或藏一世,都好。他不愿他再次涉险。
这地方仿佛世外桃源,从明晃晃的落地窗望出去,草甸子上缀着的花朵一直蔓延至天边,沈流飞luǒ着上身,立在镜子前,时不时轻嗅飘飘而来的芬芳,偶然回头,还能看见两只皮毛光亮的边牧在草地上互相追逐。
这个名唤白朔的少年比他本人高大不少,body年轻而qiáng壮,肌肤白滑如脂,肌r虬结健美。听说他酷爱极限运动,擅长格斗飙车,也正是因为太过追求极限带来的_C_J_,才落得这个受伤不醒的下场。他仅剩的家人是隔了辈儿的叔婶,不愿再花医药费,也就顺了段黎城的意思,将这副健康的躯体换给了他。
段黎城注视着这个崭新的沈流飞,眼里盛不下的温柔全流出来。他走过来,取出Xiong前口袋里随身携带的照片,对镜子前的男人笑笑说:“再最后看一眼你以前的照片吧,别忘了自己原来的模样。”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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