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诺钦摇头:“小打小闹当然不难,但东南亚的新型毒品市场目前已经相当成熟了,我要打入并控制这个市场,制毒技术如何出新,制毒的工序如何jīng简、周期如何*短都是关键,而其中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冰毒的纯度。”
这道理康泰自然明白,同样耗材的冰毒,纯度越高利润越大,关诺钦要稳固他称霸金三角的毒枭地位,轻易转型不得,除非胜券在握,一下就能凭最纯的冰毒垄断东南亚冰毒市场。
这天燥得慌,关诺钦体型不胖,却不耐热,关节不适,又不能多chuī空T,所以吩咐佣人拿着扇子替他扇风,继续说下去:“阿奴彻可不是一般的化学老师,我本来有意提拔他来主导‘红冰’的研发,哪想到**”
非常新鲜的名词,康泰不自禁地两眼一瞠,neng口而出:“红冰?”
“就是冰毒提纯物,纯度能高达99.9%,市面上已经有了一些,但还没有铺天盖地。”想到即将到手的巨额利润竟jī飞蛋打,关诺钦颇为惋惜,连连摇头,“哪想到他居然被一个中国胖子给杀了。”
惋惜过后,这个老毒枭忽地就反应过来,他跟康泰曾经提过“红冰”,而康泰也对此表达出了qiáng烈的兴趣,对方刚才这一纵即逝的惊愕反应显然不正常。
关诺钦叱咤金三角这么些年,早已修炼成jīng,稍稍一想就明白过来,眼前这个_yi装乔楚的男人不是康泰,而是康信,尽管这人以惊人的毅力在极短时间nei减去了十公斤,模仿他那盛气凌人的大哥也惟妙惟肖。
大佬间的谈话,_F_子里除了扇扇子的佣人就没别人。关诺钦不yu打草惊蛇,一边不着痕迹地继续跟“康泰”谈着自己的生意,一边慢慢在自己的大宅子里踱步——这宅子机关重重,他知道哪些花瓶或者古董后面就藏着枪。
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关诺钦有意把人活捉下来。毕竟人是假的,但随他而来的这么些警察却是真的。这些警察定然也被蒙在了骨子里,不能随意就将他们的头儿就地she杀。
“康泰A,我们He作这么些年,我特别想知道,你走哪儿都穿一身正装,是真的不怕热吗?”此刻关诺钦背对康泰,已经握枪在手,信心满满。两人独处在屋nei,按照惯例对方进门前得接受探测搜身,康信是不可能带枪的。
“我还是觉得热,”没等到对方的回答,老毒枭悠然转过身,微笑道,“不如你把外taoneng了,把袖子撩起来,我们凉快点再聊?”
不容对方qiáng辩,他已经拿枪指着他了。他知道哥哥手臂上有烫伤的疤痕,D_D却没有,警局上下所有人都知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康信不慌不忙,大大方方展开双臂,允许关诺钦的佣人来neng他的西装。旋即他又将袖子撩起,露出上头一道狰狞的烧伤疤痕。
“这**我没怀疑你的意思**”没想到竟是自己多疑,关诺钦悻悻一笑,收了两分怀疑,便也顺理成章地收了枪。
哪知道身前的男人反应极其迅速,在他收枪的一瞬间就扑了上来,两人争夺之后枪声就响了。
外头的人闻声拔枪冲人屋nei,黑dòngdòng的枪口却不知该指向何人。
康信已经中了枪,摇摇yu倒。Xiong前伤口汩汩冒血,他摇晃展示着手臂上的烫伤,用另一只手指着仍握着枪的关诺钦,对自己的部下们大喊:“他出卖我!他也要杀了你们——”
电光火石一瞬间,来不及分辨,来不及解释,甚至来不及思考,关诺钦不能任由男人这样胡言乱语,只能冲他连发数枪,将他击毙在了地上。
眼见局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she杀,在场的便_yi警察毫不犹豫掏枪还击,大规模的乱战便爆发了。
关诺钦被乱枪打死了,一场警匪间的混乱枪战也将警局nei部的问题尽数曝露。局长康泰被人发现时已是奄奄一息,他被D_D康信掩了口鼻、扒了_yi_fu、绑了四肢,关在自己家的地下室里,身前还有大量他接受贿赂的证据,等待他的将是全面T查与随之而来的法律严惩。
康信自己烧伤了自己,仿造出哥哥臂上那片烧伤的疤痕。他一早就推断出,只有这么真真假假地故布疑阵,面对那个狡诈如狐的老毒枭时才有胜算。
关诺钦一死,再加上保护伞康泰也倒了台,他的手下群龙无首,一下就失了与警方较量周旋的底气。泰国警方与中国蓝狐通力协作,他们总共解救出了被bào力nüè待的八百多名jìnv与渔奴,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被拐卖、绑架而陷入险境之中的。
这样的好消息几乎震惊了全世界,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接踵而来,娅娅的心脏移植手术终于配型成功了。一个车祸中丧生的nv人捐出了她的心脏,她的心脏天生比正常人小一些,如榫卯完美嵌He,正好可以放入娅娅幼neng的Xiong腔。
nv孩已经得知了自己父亲的死讯。一茬一茬的警察、记者与围观群众赶来看她,所有人都在她的病chuáng前哭,有痛哭嚎啕的,也有呜咽啜泣的,唯独她没有。一张小脸无一两悲色,沉静得好像失了魂。
直到被推进手术室前,娅娅看见了沈流飞。她对他有印象也有好_gan,沈流飞来到她的身边,她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她仰着脸,轻声而仔细地问:“我的爸爸是个坏人吗?”
沈流飞在nv孩病chuáng边半跪下身,用温柔的力道反握住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他认真地说:“你的爸爸是个英雄。”
nv孩愣怔了几秒钟,然后动动zhui角笑了一下。这一笑便一发不可收拾,笑着笑着又哭起来,眼泪像水晶豆子似的骨碌骨碌滚下来。
“我就知道他是英雄,我跟好多人都说过,我爸爸是个英雄**”她太骄傲,也太后悔,一个稚龄的nv孩无法面对成人世界这样残酷的别离,只能牢牢抓着沈流飞的手,向自己目前唯一信任的这个成年人索求帮助,“可是英雄又有什么了不起,我爸爸没有了,我爸爸不在了**”
“他在。”沈流飞淡声说,“他当然在。”
“可是**他在哪里呢?在哪里呢?”男人跪在自己病chuáng前,nv孩俯眸看他,哭着追问。
“他在太阳shen处,在群星尽头,他会一直守着你,看着你。”沈流飞抬起脸,用自己的目光带引着nv孩举起头颅,任视线飞出窗外,飞向涂抹红日金辉的树冠,飞向比树冠更高远自由的天空。他的声音清冷、低沉,像是撇了人间七情般不带起伏,但同时他又无比诚恳而温柔,莫名就带着一gu令人信_fu的力量。
最后,他对nv孩浅浅一笑,“就好比现在,他想看看他的小nv儿能不能勇敢起来,不要哭着去接受这个能令她重生的大手术。”
在这个漂亮的成年异x的鼓励下,娅娅决定提醒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失态,这样会让爸爸离开也离开得不安生,还要为她揪着心。
目送nv孩被推入手术室后,谢岚山从他身后走上来,见沈流飞脸色凝重,伸手一揽他的yao,问:“你还好么?”
“还好,”沈流飞回眸看着谢岚山,lover满脸的光彩令他眼神柔和一些,微微点了点头,“我才看见,康信最后留了封短信给我。他说他必须这么做,因为他犯下的罪孽只能用鲜血偿还,他不能让自己的nv儿失望,而另一方面,他们国家对于烈士是有抚恤金的,这笔钱可以用作娅娅的换心治疗,他不想受任何人的情。”
“所以打从这个计划开始,康信就是准备牺牲的。”想到这个沉默寡言、貌不惊人的泰国警察,谢岚山颇觉_gan慨,“他突然让我想到了我的父亲,从某些方面看他们真的很像**他们都很沉默,很坚韧,他们愿意以生命恪守自己的职责,为儿nv树立人生的榜样,最重要的是,他们燃烧殆尽,他们无怨无尤。”
说来也奇,他来到泰国之后,接触最多的两位父亲都与老谢截然不同,康信坚韧有余,气质不足,韩光明就差得更远了,但他们都令他无法抑制地想起了老谢。谢岚山目视窗外,视线模糊,眼睛泛红。
他想起老谢的遗体运送回国的时候,他的M_亲哭着喊着一下就疯了,他却没有哭。
在老谢牺牲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变得越来越安静,除了上课放学,其余时间全都一言不发,白天就看家门口的海棠,看着它开,看着它谢,晚上就看天上的月亮,看着它圆,看着它缺。
周围每一个人都一个劲地劝他哭。原先跟他们家走得最近的刘焱波与陶军那时都常上门,也常一脸怜悯地看着他,劝说,你哭吧,哭出来就痛快了,哭出来这事才算彻底完了。
“人都已经不在了,哭有什么用呢?”谢岚山是这么告诉当年的自己的,也对现在站在身边的沈流飞说,“当时我对自己发誓,我会用我余生的光荣祭奠他,至于眼泪,掺进粗茶淡饭里,一并吞了,咽了,就算完了。”
“马上就要回国了,你真的想好了?”沈流飞伸手一板谢岚山的肩膀,令他面对自己。他手捧着他的脸,fu_mo他的脸颊,继而又轻柔摩挲过他的眉弓与眼眶,似在为他拭去并未以眼泪形式流露出来的悲伤。他微蹙着眉,沉声提醒他,“即使韩光明认罪,你刑讯金牙也是事实,考虑到你现在的情况,你回国之后很可能将要面临非常严厉的处罚——”
“嘘。”不待沈流飞说完,谢岚山已经俏皮一个眨眼,噘zhui,没正行地阻止了他的后话。接着,他抬手抓摁住沈流飞的手,将他的手掌连同腕上那枚子弹一起摁在自己面颊上,反复轻揉摩蹭。他闭着眼,_gan受恋人冰凉又细腻的掌心肌肤,轻声说着,我不止要担负起他未竟的使命,我还要为他讨一个公道。
这些天忙着清缴关诺钦的人贩子集团与解救被困的奴工,个人恩怨不足为道,如今闲下来,趁回国前的最后一天,谢岚山决定去求证一个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他去监狱里探望了韩光明,开门见山地问他,是不是经常贿赂汉海市的副局刘焱波?
然而大案大出他所料,韩光明果然地摇头否认,说:“我跟刘局是朋友饭局上认识的,一来二去的也算熟了,但就我所知,刘局真的不是这样的人。”
”什么?”谢岚山一字不信,冷下脸道,“你说他不是这样的人,可你送他的红梅图还在他家里摆着。”
“嗨,这又不是真画,他就是附庸风雅一点,要是我收进来的时候收贵了,他还非要把钱给我不可。”似对刘焱波的人品十分信任,韩光明继续摇着头说话,“我开公司做文化产业,能结识个警察局长不光是为了面子,也图一些实际当中的便利。我手下一些艺人确实不像话,犯过事儿,当时我求他高抬贵手帮个忙,要给他七位数近八位数的报酬呢!要挣着这笔钱,你贩毒都得贩一阵子吧,可他非常生气地拒绝我了,差点跟我断绝了来我!后来还是共同认识的朋友撮He,才没彻底翻脸。”
谢岚山犹然不信,狐疑地眯着眼睛,不作声,只等着对方的后话。
“就那个跟温觉差不多火的小鲜rxi毒被抓的新闻,你肯定也看到了么,就是刘局不肯通融,非抓不可。还有很多别的朋友求他帮忙,他都从来没点过这个头。”韩光明一锤定音,态度诚恳又坚决地做了结语,“刘局真的不是这种人,他有小缺点,小缺点还不少,但大是大非上绝不含糊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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