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这人,并不是他最恐惧的那位,但在他的恐惧榜上可排第二。
上一世的重越无所畏惧,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他对自己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出世以来始终处于遥遥领先者行列,大小秘境,但凡他参与,众人津津乐道的qiáng者中必定有他的大名。
可谓是天纵神姿,冠绝当世。
尤其是先天金灵体圆满渡劫突破至尊后,他的战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天地间任遨游,各大秘境来去无阻,以为这世间之事就如手中金灵已尽在掌控之中,神位在望**
但惨死之后,他知道了恐惧为何物。
也许他之所以能名动天下,只是因为那些真正可怕的存在全都伏蛰着、隐藏着。
比如那“与世无争”的至圣药尊,再比如,来的这位。
他被变态药尊炼死前,身上有伤,是因为他败在了一个同辈手中,那同辈还是他同门,比他小三岁。
人间绝色,白玉毒尊。
也是个炼药的,他或许跟炼药的八字不He。
只是祁白玉和变态药尊完全不同,变态药尊端得善良仁爱好歹也会炼药救人,但这位却是炼毒害人,杀人不眨眼。
据传祁白玉十岁初入药道,下山历练期间便毒死过全村百姓,名声奇差无比,行事作风与自己截然不同,基本上没什么jiāo集。
他也是在那一战上,才知道这个冷面毒尊竟然怨恨他至shen。
重越只是惊叹于对方的实力,完全不记得自己过去跟他打过jiāo道。
这倒是惹恼了对方。
就好像只有你在仇恨的旋涡中苦苦挣扎,只有你一人万般难受,但你恨的人却早就忘了曾伤害过你这件事。
“重越!在你眼里,我是如此微不足道。”白玉毒尊双目泛红,厉声说,“你不记得你初入陨神谷的手下败将们,你更不会记得你曾怎样待我,是你惹我在先,也是你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你怎能不记得!!”
抱着一战成名的目的,找上门来和重越决战的qiáng者不在少数,但这么苦大仇shen,他还是头一次见。
“金灵体圆满,攻击力不该是极qiáng么?怎么会**”重越大惊。
五行相克,到了至尊境竟然进一步扩大了!
白玉毒尊甚至没有动用最擅长的毒术,便将重越横扫出去,离别时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我是第一个战败你的人,你给我牢牢记住了。”
重越后知后觉,不禁毛骨悚然。
莫非真是他记错了,他的确跟那位白玉毒尊有过节?若对方没说错,那就是已经结下梁子了**
什么仇什么怨,能记恨千年?
如果来的是这人,别说抓他回去,屠城也是一念之间吧!
重越迅速收敛魂力,几番权衡难以抉择,若是能活着把祁白玉糊弄过去,就谢天谢地了**
与此同时,一众黑袍者来到重府门口,为首那位黑袍少年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鲜红的“囍”字上,脸色无比森冷。
“少主,方才的确是有魂力一扫而过,”一位鹰钩鼻的黑袍者朝着领头的黑袍少年传音道,“源头似乎就在眼前这城主府。”
祁白玉漫不经心地道:“小城卧虎藏龙。”
鹰钩鼻传音道:“少主行事不要太过张扬,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祁白玉道:“别以为你可以传音,我就封不了你的zhui。该小心谨慎的是你们,真出了事,舍命护我是你们的本分。”
门口侍卫见他们挡在门口并不入nei,只觉来者不善,有所警觉:“敢问来者何人?”
祁白玉一扬手,一缕白烟悠悠飘过,侍卫们神色渐变呆滞,浑浑噩噩地躬身倚靠到门边。
祁白玉等不及从正门入,直接跃上高墙,朗风刮得兜帽边沿轻轻晃动,他极目眺望,瞳孔猛地*。
重越本就生得十分俊朗,与生俱来的超凡气质,使得他无论置身何方都格外引人注目,如今一身张扬至极的大红长袍,将他那高挑身材修饰得越发挺拔,更是绝妙无双。
他走路带风,身轻似燕,远远望去广袍飞舞,似乎chūn风得意,迫不及待得很。
事实上,重越走出小院,便被各种陌生的目光盯上,只觉如芒在背,另有无数声音充斥着他的耳膜,让他有种被剥光了皮毛过了滚烫油锅后bào露在刀光剑影中的错觉,知人知面不知心,世间万千面孔,都如牛鬼蛇神般可怕。
恨不得早早了事,彻彻底底不问世事。
一点点白色光点持续不断地从他心脏处的扶伤珠中冒出。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兑换天赋光点,+2,+3,+3,+1,+2**
若说上辈子他是一力降十会,有我无敌,能靠自己解决绝不假他人之手;那这辈子他想换成躲在夫人背后,能不出头就不出头。
单看重姗叛逆爱逞qiáng这点就很可造之才,虽说要达到能保护他的程度还很漫长,但他相信有他指点,假以时日必有那么一天,大不了在此之前不出城。
重越想得挺美,不自觉地弯起唇角,露出他以为的傻笑,配上这身装扮,竟格外赏心悦目。
屋檐上,黑袍少年呼xi停滞,仿佛和着血蹦出两个字:“重、越!”
重越似有所觉,视线越过众人,落到屋檐,见那里空无一人,nei心突然惴惴不安。
“我没看错吧,大公子竟真的跌落境界了!”
“重伤渡劫,失败也在所难免,大公子千万不要自bào自弃A!”
“我一心盼着自家小子能有所建树,若那小子这么早成亲,我一定不同意。重丰城主望着大公子成亲,是把大公子当nv婿呢。”
重丰城主赶紧摆手道:“想都不敢想,从来都是把他当祖宗供着,他能看上我那不争气的nv儿,是我家祖上积德了!”
重丰看向重越的目光满是慈爱,看这一表人才,谁会想到nei里是个痴傻呢。
**也多亏了这痴傻,否则哪里消受得起这等天赋的nv婿。
“以前没听说大公子有心仪之人,怎么突然就要成亲了呢?若是有大公子这样的情郎,谁还会在五城战失利后大哭大闹A。”
当时五城战上,重姗战败后脸色难看得好像天塌下来的样子,大家都记忆犹新呢。
“日子定得忒急了吧,也不挑大公子jīng神好的时候!”
重丰一时语塞。柳郁香从容应对:“今天还算是jīng神好的,他卧病在chuáng的两个月,姗儿没日没夜地照顾他,谁知他其实早就心仪姗儿,原先是那两位长老不同意**”
柳郁香掩饰似的咳嗽了下,道:“我真怕耽误他修炼,可他却铁了心要迎娶姗儿过门,还亲自定日子,我也是没法子!诸位都是一方家族族老,若也觉得不妥,何不帮我们劝劝?让他别急着成亲,还是自己的前程最重要。”
重越:“**”
居然是大公子心仪重姗,众人如招雷劈的同时似乎明白了什么——莫非重越突然bào起斩杀那两位陨神谷长老,是因为那两长老反对这门亲事?
恰好在重姗战败以后没多久,大公子突然出手让所有外教来客都丧失了观战兴致,使得五城战被迫中断,还得另寻时间重开,莫非也是为了重姗?
渡劫失败又如何,一场婚事xi引来了不少境外qiáng者,几乎都是大乘灵士境,截止到目前为止,足有五十多个门派长老前来道贺。
比之坐镇五城战的门派还要多。
几乎只要大公子一发话,新一轮五城战就会以空前盛况再次拉开序幕!
“一箭双雕还环环相扣,大公子太qiáng势,娶Q都如此不同凡响!”
“哪有很qiáng势,什么好话都让他们家说了,明明占了大便宜还一副被bī无奈的模样,糟心**”
“重姗盛装打扮,反而娇小可人,”青年子弟赞赏道,“有后门不走,非要自己参战,凭本事战败,还挺可爱。”
绝大多数nv修则一脸鄙夷:“不觉得重姗无能又做作吗,背后肯定有大公子帮衬,却总自chuī自擂说全凭自己修炼,不过入流灵士,惨败在乡野莽夫手里,丢尽世家子弟的脸,真不知道她给大公子灌什么迷魂汤了。”
重越离得近,发现重姗咬着牙气得发抖,恨不得冲上去撕扯一番:“谁请的这些贱人,谁愿意嫁个傻子。”重越不由扑哧一笑,重姗瞪了他一眼,这一眼竟是看愣了。
焚香祭天后,司仪朗声高喊:“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重越转过身去,重姗一身凤冠霞帔同样也步伐缓慢,两人手中牵着一段红绸,面朝着蓝天白云站定。
重越好歹好能看清楚那天那云,重姗顶着沉重凤冠隔着红玉珊瑚珠帘只能看到黑压压的屋顶,但心情却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
坐在高堂上的重丰和柳郁香无比欣慰,只觉时间过得真慢,恨不得替他们拜了算了。
“陨神谷来使到!”
侍卫撕心裂肺的声音由远及近,重丰险些从椅子上栽下去,只见那侍卫如小jī仔一般被黑袍使者拎在手里瑟瑟发抖。
四下低呼声一片,各门派长老纷纷点头相互示意。重越抬眸,看向来人方向。
十多位身着黑袍的使者,簇拥着为首的那位少年。
身披带帽黑袍,露在外的银白滚边和_yi襟上均有古教象征的繁复绣纹,比之岐山境买卖的最jīng致的织品还要jīng美绝伦。
若细看必会发现,此人乃陨神谷核心弟子。
众人倒xi凉气,第一眼全被他的容貌所xi引,哪还注意得到穿着。
他们找不到辞藻来形容,只觉世间竟有这般绝色,满堂芳华黯然失色,所有淡妆浓抹都成了庸脂俗粉,无可比拟。
绝色少年步入大堂,无视了主人宾客,朝着重越略一拱手,道:“陨神谷祁白玉,特来祝贺兄长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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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白玉: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重越:不要吓我,吓我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