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龙飞凤舞的四个字,墨迹gān涸,很直白易懂。
——岛险,莫去。
落款一个字,“兄”。
牧远歌呵呵道:“你添什么乱呢,我可没听说你还有个D_D。”
姜袅还有理了:“我不能是兄长么,还是我不能给族人提醒,让他们别去古异岛犯险?”
牧远歌道:“这是你的字吗?”
姜袅道:“就是我的字。”
牧远歌道:“你以前的字好像不写这样。”
姜袅笑道:“人都能变,字迹不能变?况且你对我了解多少。”
牧远歌简直快无语了。
他们有求于千面,当然千面怎么说,他们怎么奉承,再加上,他算是看穿阮慕安那个老好人的本x了,说话全“抛玉引砖”,难听的话都让别人说。
晏伏还需要医治,他当然不会着了对方的道,可那么漏dòng百出毫无逻辑依据的话,尤其是那个最瞎编的陈年旧事,结果一出来,姜袅用“实际行动”去证明千面所言确有其事。
咋这么实诚呢。
怎么不见你对我实诚呢。
别人说什么你做什么,你还有没有点自我意识!
老天生你的时候是忘了把“我”这个生而为人的基础哲学思维赋予给你么,你脑子是比别人少了沟渠么。
可转念一想,不对A,你这个字,怎么有点眼熟。
晏伏一觉醒来,气色好了许多,接过那张字条,对着光细看了许久,道:“君上,您让我看一百遍我也还是这个回答,显然就是少府主的字!跟以前他传信给蝠族的字迹一模一样,也跟他Xiong口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牧远歌用两_geng手指取过那张纸,道:“就你的眼力还能联系到这一步,真是难为你了。”
“千真万确!属下保证。”晏伏保证。
千面不由得离姜袅远了一些。
而胥礼进来,千面莫名又是一个激灵,凑到牧远歌另一边。
“至于这么惊弓之鸟吗。”牧远歌挑眉看了他一眼。
什么当年隐姓埋名不会说方言才装聋作哑,说白了他就是怕死。
“你可要保护好我!我这次赴你的约,说这些话也是冒了极大风险,总觉得你们这些人中有人会要我的命。”千面压低声音道,“我担心我活不过今晚。”
牧远歌一脸鄙夷:“你说话是要讲究真凭实据的,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会活不过今晚,你说个有因果关系的给我听听。”
千面一本正经地道:“我知道得太多了。”
理由很好,很qiáng大。
“就你刚才那番话,人家正主胥礼问都觉得为难,谁会觉得你知道多哦,”牧远歌道,“瞧瞧人家阮慕安,知道的不比你少,却还气定神闲,泰然自若得很。”
“他有长生剑宗当靠山,我有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千面身为药王,仇家太多了,被他救活的人的仇家记恨他,不想让他救仇人的人想提前弄死他,药道通天也有很多烦恼,就好比人人称羡的邪君日子过得并不如世人想象的那般美好。
“我承天府给你递橄榄枝你也没接过。”牧远歌并不同情他。
千面嘀咕道花无百日红的承天府能跟万年老教长生剑宗比么,一时繁华罢了。
没有传承就像无_geng之萍,受到打击很容易分崩离析,但这回不一定了,牧远歌厚颜无耻地再夺天下剑试大会第一,还挺有希望上位宗主的,其他那些小辈纵使明争暗斗就目前这架势上,好像也影响不了人脉实力各方面跟他们处在不同维度的牧大府君。
牧远歌不快,道:“你就不担心我要你命。”
“实不相瞒,我觉得除了你以外,谁都有可能害我。”千面道。
“少抬举**看不起谁呢!”牧远歌道,“你省省吧,你就算一个人待着也不会有事。”
“万一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呢!”
“你走了以后,看在以往微不足道的情分上,我会为你报仇雪恨的。”
“我死了对你没有好处。”
“也没有坏处,反正晏伏已经无恙。”
“牧远歌,你没有心!”
胥礼的目光追随着牧远歌,见牧远歌走到哪儿,千面跟到哪儿。
“谬赞了。”牧远歌道,“你与其求我,还不如去求求胥礼。”
“何事?”胥礼目光示意。
千面对上胥礼就完全变了个态度,也不知在扭捏些什么,客气规矩地道:“首座大人可得高抬贵手。”
“你不乱说,我便护你。”胥礼道。
“自然自然,好说好说。”千面道。
“别管他,就让他一个人待着。”牧远歌牙疼,外头盛传他跟胥礼一个级别,甚至他气焰略高于胥礼,可真正相处起来,无论上位者下位者,大人物小人物,自认为跟他混熟就口无遮拦,可对着胥礼哪怕再熟也是十年如一日的礼貌客气恭敬有加。
千面千叮万嘱:“就算被你猜中了,长生剑宗相关人士都不会有事,但外人不一样。我觉得你真的要小心一点,你死过一次,他们是金蝉neng壳,你那是凉透了,就算活了回来,你也很可能再遭遇不测,我也一样,两个人也能相互照应**”
神特么相互照应。牧远歌道:“那你可得离我远点,你这条命可是系着长生剑宗掌教的一双手,我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还算全了长生剑宗的颜面。”
他这么一说,千面更害怕了,如果掌教的手就是他的催命符呢!他毕竟是外人,牧远歌这个祖师爷弟子都能死,更何况他呢。
牧远歌说的不管就是真不管,他只是隐约有种预_gan,不会要人x命。
事情关乎到长生剑宗,牵扯到长生剑宗一把手二把手两大人物,都是生生死死,这么大事,长生剑宗能不管么?
那些活成jīng的老鬼们闲着也是闲着,难道不会分析nei部究竟出了怎么样的变化,那些可都尽是睿智狡猾厚颜无耻之流,岂会毫无作为尽给对方逍遥法外的机会。
除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所有高层都有的难言之隐,那就逗了。
可若非如此,那些老鬼们怎么静观其变呢,胥礼也出奇的沉默。
胥礼的态度或许也就是长生剑宗的态度,牧远歌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事实上,不只千面费解,牧远歌自己也费解他怎么活过来的,长生剑宗典籍上也不曾记载臻至剑长生之境能返老还童。
唯一的线索就是棺材里和他陪葬的那块可以发光的白玉石,不知来历不知何物,倒也不是他孤陋寡闻,他问过别人,都说没见过。
晏伏负责把关少府主与蝠族往来书信,据他所言,这信件上的字迹和以往少府主传讯给蝠族族人的一模一样,但这个“兄”字却是头一次见,道:“少府主不是意气用事之人,他只是耳_geng子软,这或许是有人要嫁祸他的吧。”
牧远歌知道姜袅在蝠族也不被待见不受敬重,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少府主,一个傀儡罢了,只有他一直心系蝠族族人安危,可蝠族族人行事却总将他的安危排除在外。
唯一能断言的是,这笔迹确实跟他身上的刻字一模一样。
牧远歌硬是让姜袅又写了一份,确实跟字条上的一样,他却不太舒_fu,怎么看都觉得很有问题:“奇怪,很奇怪。”
胥礼下意识把右鬓下的一缕长发给捋顺了,看向铜镜里的自己,发现就算原先有一两_geng不安分也不大要紧,不至于到奇怪的份上。
牧远歌道:“不是说你,你看这字。”
胥礼一看,眉头皱了起来:“这是**”
牧远歌听他说完,眉头挑了下,啧了一声。
通了。
而这个消息落到船上其他人耳中,仿佛飓风过境,平地起惊雷。
听到那个不可思议的名字,众人第一反应都觉得不可能。
“假的!”步峣气急败坏的反应并无过激,“牧远歌你至于么,我徒弟哪里冒犯了你,你要顺着姜袅耍这种招数陷害他!?”
这不是别人,正是长生剑宗现任掌教傅琢的笔迹!
阮慕安道:“也许他并非是想传讯给姜袅,而是想提醒他师父呢,只是被人半路截了胡也不一定。”
牧远歌只看到姜袅放飞了信鸽,并没有姜袅亲手写那东西的证据,阮慕安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东西就是傅琢写的。
步峣解释道:“慕安你恐怕有所不知,琢儿写字惯用左手,可他左手被缠龙须所废,到现在还没痊愈。他一向公正,表里如一,答应了会亲自请承天府君,又岂会在危难之际给人传这种不He时宜的话。”
阮慕安又道:“看来有人想将祸水东引,不惜用下作手段,将无辜人拖下水。”
牧远歌心想可不就是你么,谁说这话谁就是将祸水东引了,但以他跟阮慕安打jiāo道的经验看来,不搭理对方的所有话就是最好的搭理方式。
步峣瞥了眼姜袅和牧远歌所在的方向,姜袅收的信,牧远歌给他们看的!
阮慕安道:“傅贤侄的手伤了,说他是蝠族未免太牵qiáng,缠龙须奈何不了蝠族人。”
步峣听了还挺_gan激:“若是人人都像慕安你这么shen明大义,天下早就太平了!可惜就有的人不走正途,偏要耍些小手段,殊不知旁人眼不瞎。”
牧远歌心说你可省省吧,在场有谁提过傅琢是蝠族这话么。
他原本在想傅琢手受伤,也就能排除在外,也许就是误会呢**
结果听完阮慕安的话,被启发了新思路!
如果傅琢是蝠族!
缠龙须恐怕奈何不了他!而他左手有伤之事也许是假的!
而这一桩桩一件件,牵扯到了傅琢,瞬间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
算计了宗主,算计邪君,算计了邪君算计大长老阮慕安,算计了大长老算计千面,将正邪两道响当当的人物几乎全部笼在nei,利用蝠族族人乃至地宫异植,搅弄了一场没有硝烟的风云。
布局之人是为了助蝠族族人成为长生剑宗宗主。
蝠族想翻身A!
他的疑惑顿时了却了大半,为何这么大的手笔,却只隐约风声大雨点小。
谁能想到,这么大的手笔,竟是关于长生剑宗下任宗主选拔所设下的局!
牧远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以前斥责蝠族族人乱搞事,不晓得拿下富商谋地皮修生养息从长计议,再制定规矩从小图大,还真小瞧他们的领头人!
那位恐怕想的是,去他的从长计议。
gān脆从长生剑宗入手,利用长生剑宗的规矩,将蝠族跻身正道第一势力长生剑宗nei部。
正道那般反_gan蝠族,若是蝠族人能当上长生剑宗宗主,蝠族可不就彻底翻身了吗!
所以难怪千面会害怕,邪道怎么样_geng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牧远歌的死活也_geng本不在他们的顾虑之中,但凡竞争者都是他们要搞垮的人。
姜袅也好,傅琢也好,从阮慕安入手毁了阮枫也好。
众所周知,在牧远歌参与之前,傅琢是目前为止公认的最有可能成为宗主的那个。
谁都不介意让长生剑宗未来宗主欠自己一个人情。
千面原本挺不介意医治傅琢的,此刻态度也变了:“在你们揪出幕后黑手之前,我谁也不救,一切等尘埃落定以后再说,若有必要,我不介意上长生剑宗跟你们当面对质,把一切jiāo代清楚。”那样才更正式。
阮慕安道:“我也不难为药王,到时候药王若能知无不尽,我等_gan激不尽,自然会为药王讨回公道。”
“行行,”千面先应承了,摆手道,“反正主要看你们。”
长生剑宗那些活成jīng的元老也不是傻子,觉得原来的三位候选人都各有各的问题,这才不惜重开天下剑试大会,选拔人才,又弄出了两位**
其中一位宋姓小友家底清白背景一般籍籍无名,而牧远歌那简直自带无敌光环进新手村,虽然有大耗的风险却也有大成的可能,千面有心赌一把牧远歌。
“你这回若能成为长生剑宗宗主,我答应你在你承天府当个闲职也不是不行。”千面这次就直说。
牧远歌道:“得了吧,我不过凑热闹而已,想沾我的光,你先给我雪中送点炭。”
千面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你说的话到底有什么可信度。”
“前面那些略有发挥,但十九年前古异岛走出了两个蝠族少年,年长的凶残*控异植行凶屠了村,年幼的被哥哥半夜抽耳光让他笑,都是千真万确。”千面道,“而我的得意之作也被他们截获,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你的得意之作,有多得意?”
“能让我名动天下,名垂青史。”千面道。
牧远歌信他才有鬼,真有这么厉害的毒,千面能忍到现在还卖关子?不早就公诸于众了。
他再清楚不过,千面药王这辈子最大的目的和几乎所有势力的领袖一样,就是将自家传承发扬光大。
他说承天府没传承不长久,心里怕是酸得很也看不太起,毕竟他药王宗哪怕有传承却远不如承天府那般气运qiáng盛名动天下,名气不够门丁稀薄就是他师承最大的遗憾。
牧远歌道:“一般杀人不见血的毒不至于让你声名远播,可见你还是想借这次长生剑宗宗主选拔的机会来**唔!”
千面挡住他的zhui,道:“还没尘埃落定鬼知道会是什么样,再说我可就抖你老底了!”
牧远歌亲眼见到那位年轻掌教,是在回承天府后的第二日。
古异岛围剿之事事关重大,关乎天下苍生,极其严肃,也就阵仗极大。
犹似当年排面极足,鎏金云车降临承天府,太上长老、大长老等人为他抬起车辇,御空而往生极乐。
景象惊人的相似,叫人有种莫名不安之_gan。
但不同的是这回胥礼、步峣、阮慕安这些人全都在他这边,而剩下的邪道那边人都在打量这位年轻的掌教。
当年见他代替师父来接府君时也是在承天府正门口,何等意气风发的少年,而今像是neng胎换骨了般,气质沉稳至极。
傅琢皮肤白得通透,言行举止礼貌得体,谦逊温和,笑容和煦,又尊师重道,让人情不自禁心生欢喜。
千面很好说话地答应了步峣的请求,而傅琢也很听师父的话,把手拿出来给千面把脉。
千面借机摸了摸他左手的骨骼,下来后便朝着牧远歌摇了摇头。
牧远歌神秘地隐在幕后,刻意压低了声音,提到了当年他从长生剑宗离开的事,询问傅琢,道:“掌教是否也认为本君不该离开长生剑宗?”
这是个死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对,傅琢中规中矩地道:“晚辈认为君上自有造化,您x情如火,正因为您的决断,才成就了您的现在。”
牧远歌听多了这种客tao话:“你的意思是本君那时候走得好,你们选得也相当好?”
傅琢态度不卑不亢:“太上长老们说他们当年委屈了您,希望您大人有大量**”
牧远歌冷哼了声,下了逐客令。
翌日,傅琢再次到访,这次宋元太上长老说了目前形势,蝠族人抓了不少平民百姓上古异岛上喂异植,更有不止一个小势力被端,人去楼空全部被带往古异岛,就目前查到的那些失踪人士,古异岛的人质必不可少,隐藏着的蝠族势力更是qiáng悍至极。
若不趁早铲除,定会后患无穷,假以时日大陆都会陷入动dàng与萧条。
他说了长生剑宗的打算,及动用的底牌,分析了目前局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让承天府君前往并非包藏祸心,甚至愿意送上御剑术作为出战的厚礼,保证绝不容许正道中人在此期间对承天府后方下手,两道停战,一切以清除异植祸患为主。
承天府之众全都被御剑术给xi引住了,这可是长生剑术里最有用的招数!
只要学会了御剑飞行,就能先天立于不败之地——打不过还能跑A!
这回长生剑宗的诚意可是足足的。
属下都心动了,牧远歌面上不为所动。宋元盘问道:“当年你在剑堂求学时我们没有亏待过你,给你铸剑的材料也最顶级,至今炼就却灼剑的铸剑大师还以你手上的剑为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为了当年的事,你耿耿于怀至今,还看不开么。”
牧远歌道:“太上长老今日的话我便满意了,为何掌教说话都不好听么?”
宋元太上长老道:“哪里不好听,他说的连我都被_gan动了**”
“若掌教用心,说到我心坎里,哪怕您今日不走这一遭,我也还是会答应,可他不用心,我问了一句,他的答案没能打动我。或许掌教觉得哪怕他不用心,我也还是会答应他的邀请,”牧远歌看向傅琢,“见面不如闻名,长生剑宗掌教不过如此,我对你很失望,请回吧。”
“府君教训得是。”傅琢不再多言。
“就那问题,要怎么回答才算用心,”宋元太上长老护着傅琢,“你想听什么话,就你当年心高气傲不随流俗宁死不回头的架势,难道还想我们挽留你不成!”
帘子后面的牧远歌没有吭声。
宋元太上长老怔了怔,不会吧,这难道**
牧远歌打断道:“毫无新意,无趣至极,送客。”
“您同意了,厚礼可以不用收!?”宋元太上长老也不跟他攀jiāo情了。
“既然是危难之际,本君也能自行前往,可长生剑宗动员两道给出的诚意,本君当然要收了,我只是不满意掌教罢了,”牧远歌道,“让其他几个有可能继位下任宗主的人也来试试,若能说到我心坎里,我便将却灼剑jiāo给他,并教他一线生机。”
“你!”
“这**”
来人面面相觑,宋元太上长老尤其不满。
牧远歌不按常理出牌,来的长老又惊又喜,怨念丛生:“不会又是姜袅吧,姜袅天分有限,学也学不会。”
“府君怕不是要收徒,是想将手伸进长生剑宗么!?”
“不收徒,不一定是姜袅。”牧远歌只透露了这个。
来人这才放心,掌教都请不动,其他弟子有希望,搞不好可以呢,况且若能学成一线生机,对长生剑宗也是一桩好事。
“多谢府君。”傅琢年纪轻轻却不卑不亢,不得不说确实挺有宗主的风范,就是body不太好。
牧远歌当众给掌教难堪,步峣险些大动肝火,阮慕安也面色不好,可他们却又无可奈何,事关长生剑宗宗主之位,谁都竭尽全力只为自己一方。
其实此次古异岛之行,长生剑宗年轻一辈有名的那几位全都在这个地方。
牧远歌当然可以明目张胆地抬举自己另一个身份。
待人走后,千面道:“傅琢掌教手骨确实废了,脉象虚浮,气血不足,我给他开了些补血养气的方子,但养手却不是一蹴而就,还是等尘埃落定之后再做医治。”
“*劳过度怎会气血不足呢?”阮慕安奇怪。
“可这样会影响到他**”影响他的宗主选拔。步峣收了后面的话,道,“相信您的医术定能治好。”
“到时候若他清白,自当尽力而为。”千面道。
“难道现在不能证明他清白么?琢儿写不出那字来,分明就是有人蓄意栽赃!”步峣怒视姜袅和牧远歌,牧远歌都不为所动。
阮慕安只能自己开口:“我想药王的意思是,现在只能说他的手确实写不了字,不代表他半年前写不了?那幕后之人能够算无遗漏,难道他能算不到开启地宫后古异岛现世?当然,我的意思是说,不排除这种猜测。”
步峣算是听出来了:“你的意思是琢儿和姜袅一伙的?姜袅为兄,琢儿为弟,说话要讲证据,你怎么说话尽靠猜呢。”
“我没说傅琢是D_DA。”阮慕安道。
“你难道还想说傅琢是兄长不成!”步峣道。
“我也没这么说过。”阮慕安见他无论怎么挑拨,牧远歌都无视他的话,但他也懒得跟安抚步峣了,各自为阵,排除异己,各有各的立场,谁都想在保全自己一方的同时把更多的脏水往对手身上泼,步峣一心护徒,他也得为他儿子考虑,道:“别得罪药王,你徒弟的手还要不要治了。”
步峣只得作罢,言多必失,回想起来阮慕安好像也没说什么特别难听的话,就是不太顺耳。
牧远歌对胥礼道:“可惜蝠族人若是自己不愿意bào露身份,谁也判断不出来,你觉得有蝠族隐藏在长生剑宗nei部作威作福么?”
要知道蝠族和寻常人唯一的区别在于,蝠族人血能够控制异植按照他们思维去行动,可他们也能控制异植不动或者乱动。
甚至哪怕到了危难关头,他们也都宁可隐藏自己身份也不动用异植保命。就如同灌溪寨那些蝠族村民。
胥礼听了这话,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回他,冷漠地转身了。
牧远歌思来想去自己问这句话也没别的意思,不愧是胥礼首座,公平公正,不偏袒任何一方。
啧啧,都是zhui上说的好听,到了关键时候可不还是没有私心。
**没有私心也是他师兄的魅力所在吧。
但胥礼接下来的态度都很冷漠,原本会趁人不背占他便宜摸他小手之类的行为,尽数收敛了,一副不近人情的长生剑宗太上宗主的高姿态,牧远歌乐得自在,奇怪胥礼到底怎么了。
都怪胥礼待他过分黏糊,搞得他也有些奇奇怪怪,居然觉得正常状态的师兄不正常。
“古异岛危险,你会去么?”姜袅打断了牧远歌的思绪。
“我自然要去的。”牧远歌道,承天府君牧远歌无所谓,但牧挽却非去不可。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姜袅没有犹豫。
“古异岛凶险万分,你去了若没人护着你,那该如何是好?”牧远歌客客气气。
“若能埋骨在祖先埋骨之地,我死而无憾。”姜袅很有觉悟,不求保护,“再怎么说我也是蝠族少主,我跟着你们去,也许能有点用也说不定。我没什么实力,但我会御剑,我跟着晏伏大哥,不给你们添麻烦,如果我遭遇不幸**也是好事吧,这样就没人妨碍你和师尊在一起了。”
“说什么傻话。”牧远歌道,姜袅心头一暖,就听到他说,“你就算活着回来,你也妨碍不了我和你师尊在一起。活着总比死了好。”
“**”姜袅扑哧一笑。
天朗气清,正邪两道能人异士在长生剑宗和承天府两大顶级势力的号召下,整装待发,数百艘巨船接连驶向古异岛。
这是近千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围剿。
古异岛之行,乃是长生剑宗宗主选拔之前,最大立功的机会,但凡有点实力的长生剑宗下任宗主候选人都不会错过。
而下任宗主候选人,总共五位来了四位,唯有一个人说了要来,却没有到场。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步峣道,“傅琢是掌教,他得守在大后方!他责任重大,而且他body不适,到这儿来有什么用!”
阮慕安没有多说,心说body更不好的姜袅都来了,在场多少人修为不及傅琢,更何况有千面药王在,就算受了伤也不难治好**胥礼神情凝重,牧远歌有种不祥的预_gan。
“这也是药,那也是药,古异岛名不虚传,”千面眼里只能看到药,觉得这古异岛可真是块宝地A,道,“我以前来过,那边有个破败的村落。”
他手指的方向,荒草丛生的地方确实露出砖瓦木屋的雏形来,似有蝠族人隐匿其间,仰仗异植能遁地前行,众人心生警惕,都相互告诫上去后要小心行事。
古异岛不愧是古老的密林,林间诸多外面难得一见的珍稀毒虫蚂蚁,还有食人植物,林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
牧挽动用一线生机,对付活人倒是不在话下,却很难在不牵连同伴的前提下将异植斩草除_geng。
他们沿着地xuéshen入地下,里头别有dòng天,就像多出了一片新天地,可危险程度远远超出想象。
里头毒虫蚂蚁极多,更有异植被tao上人的_yi袍胡乱带路,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中了蝠族诱敌shen入之计,被困在了暗林shen处。
地xuénei同样有奇异植物生长,形成了天然屏障,如同鬼打墙一般,众人被困其中,一旦迷失方向,就连动用御剑术都不知道往哪儿逃。
当有长生剑宗弟子见到了先祖的剑,锈迹斑斑地遗落在沼泽地,那种恐惧_gan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中计了!全都不是人!”他们来了以后才发现,所谓的人质几乎都死透彻了,喊着救命的人大多是被异植入体后侵占了意识。
这些异人飞天遁地没有痛觉,只会杀戮,死了以后就会成为体nei异植的口粮,尽管来人各显神通,可力气总有耗尽的时候。
当夜幕降临,死亡bī近了他们。
他们竟站在上古异植领主口中,这整片峡谷全都是异植的腹腔!消化ye涌上来,销金腐骨,毒气弥漫,这是片密闭空间,空气稀薄,众人使不上力,几乎要绝望的关口。
牧远歌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的剑也派不上用场,而胥礼冰封千里也只能拖延一时,消化ye被火焰灼烧得蒸腾,只会加速毒气弥漫,这简直是块死亡之地。
他望向姜袅,见姜袅小脸煞白,就对他道:“那个人是想连你一起杀么。”
古异岛险,莫去。岛险,莫去,如果是这个意思**
以为一个人都不会死是他的错觉么,蝠族人已经死了一些,无辜的百姓也被异植xi食了不少,眼下若是找不到出路,杀不死这领主级异植,恐怕上万人都要葬送在这里!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破开石壁,落入长生剑宗的召唤剑阵之中!
地面齐震,神迹降临。
“拜见祖师!”此起彼伏的声音从施展剑阵的人口中说出,他们朝着来人的方向顶礼膜拜。
牧远歌简直难以相信眼前所见,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
那是个玉石道人,眉心至body之下的裂纹触目惊心,以及“道德仁义礼”那几个古字,牧远歌恨不得热泪盈眶,_gan动不已:“师、师父!!”
石人一剑开天,可怖神芒席卷四面八方。
那活了无尽岁月的可怖珍稀异植领主以r眼可见的速度化作虚无。
滔天剑刃席卷四面八方,掌控力奇绝,人族无恙,而那最为可怖的领主级异植被破开了硕大的窟窿,空气爆涌而入,众人重获新生。
待一切尘埃落定,他们来到异植上空,天色漆黑,不知是在地下还是在地上,看不见一颗星,更是难以辨别方向。
玉石道人静默无声,牧远歌_gan觉到一guqiáng悍的xi引力,扯着他往前一个趔趄,Xiong口向外突出,正是那块莹白发光的白玉石!
牧远歌拽着那块与他同葬的玉石,手臂往前探,直指着玉石道人的方向,他心里一惊:“要就给您吧。”
玉石离手,化作一道白光没入那尊白玉石人像裂开的Xiong口处。
白玉石人像是有了生命力一般,徐徐转过身如同磨盘转动的声音,一gu无形的波动横扫四方。
咚地一声闷响,牧远歌循声望去。
胥礼双膝跪地,埋下头,他紧握月阙撑地,跪地的姿势极尽笔直,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站起来,唯有胥礼还笔直地跪在那里,shen埋下头。
“这么激动的,至于行这么大礼么。”牧远歌正心虚着反思自己要不要也这样,却见胥礼周身有两处地面同时翻起土包,似有什么东西朝他所在的方向钻去。
“小心!”牧远歌一跃而去,率先落到他身边,却灼剑指地面震慑住了地下的异植,可无论怎么拽,胥礼像是被钉在地上一般,_geng本拽不动。
“有东西?”牧远歌用剑分开地面,又去摸胥礼的脚,以为是有什么东西缠绕住了他的tui,以至于动弹不得。
胥礼被他摸得呼xi不稳,回道:“没有。”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见外。”牧远歌再心大也觉得过分了,他不就问了句什么话来着,胥礼到底理解成啥意思了,至于跟他见外到现在。
胥礼只是朝着那石人跪着而已,牧远歌靠近胥礼便_gan觉到一gu极其qiáng烈的威压,远胜过他_gan受到的,和胥礼凑得越近,五脏肺腑像被碾压了般,张口仿佛就能吐出血来的难受。
这gu威压来自于那道石人。
“不对A,师父怎么就对你差别对待,他认不出你是他的好徒弟了么**”
牧远歌看向那个威严的玉石道人,又看向跪地不起的胥礼,想到那块先在他手中又被师父弄过去的白玉石。
猛然间,有个难以置信的猜测铺天盖地般席卷了整个脑海,让他仅有的理智摇摇yu坠。
该不会。
不会吧。
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他想错了。
牧远歌记得这枚玉石是他从棺材里醒来的时候,含在*下的。
而现在裂了的石人像从天而降,一剑斩日月般,气势长虹,将那枚玉石收回了Xiong腔。
他被白光扫过,并没有异常,还能站着,而胥礼却膝盖着地拔都拔不起来**
在场的元老们却半点讶异都没有,板着脸转过视线,摇头不语。别人有疑惑,他们也不说为什么,反正祖师爷是来救场的**
牧远歌说不出话来了。
劈开了长生剑宗祖师爷石人像的人,是胥礼吗。
他之所以会活过来,并非是境界突破,而是胥礼取出祖师爷体nei的某样东西,跟他陪葬了?
傅琢所谓的天降雷霆才让祖师爷的石人像裂开,“天降雷霆”是胥礼gān的么。
胥礼,胥礼居然把师父给劈了**
牧远歌震惊得像是头一天认识胥礼,喃喃道:“师、师兄**”
胥礼如梦初醒,脖子僵硬地缓缓抬头,眉眼却很温柔:“嗯?”
牧远歌顿时头脑空白,他能说什么,你劈了师父,却是为了救我,不禁头皮发麻。
胥礼道:“你若怪我对师父不敬,我无言以对,确实是我不敬在先。”
“大逆不道,你这是大逆不道**”牧远歌道。
胥礼神色平静,就像在说“那又如何”。就是死不悔改得叫人牙痒痒,牧远歌握紧拳头,不知道心底的那种痒从何而来,又该如何缓解,就恨不得**按着他的肩膀摇晃,你是谁,你是最循规蹈矩、最符He长生剑宗变态宗规的宗主,你究竟都gān了些什么!
白玉石人像兀自发光,那裂纹终于在白光的滋养,渐渐消失无踪,恢复质朴光洁的模样。
据传这是祖师爷坐化后的石像,封印着祖师爷的一击剑招,乃是长生剑宗瑰宝中的瑰宝,而现在它就落在这里,一剑之后,化作凡物失去了神奇之力。
石人像的一剑之威惊Yan了一时,好在给他们指明了出路,牧远歌和胥礼在上空开路,那个被dòng穿的窟窿很快就要被其他异植编制的巨网给堵住,而牧远歌等人要做的就是清理出出口来。
他们好不容易来到地面之上,依旧处在森林中,抬头不见月,辨不清方向,岛屿上的异植实在太多,好像每一_geng都有摧枯拉朽般的奇异战力,很快又像cháo水般涌了过来。
附着在人体上,钻入体nei,它们xi食了活人血r又能再生,简直没完没了。
短短不过三日,大陆上的最qiáng战力大队伍劳累过度,战力大损,剩下不到半数的队伍已是疲乏不堪。
可想而知这些疯魔似的异植若是横渡海域,去到人类赖以生存的地方,会打破昔日太平,将之化为废土。
“出来就好,先出去找到船,待天亮以后,放把火烧了这里**”
“A!!”
就在这时,晏伏发出一声惨叫,原本被他*控的异植趁它不备,突然反水,竟然在他眼皮底下将一位承天府同伴xi食成枯骨!
“大斩使您能不能看准点!”死者的兄弟一怒之下顿时拿剑砍向晏伏,晏伏本来疲惫,没躲开这攻击,鲜血顿时就像不要钱似的向外流淌。
而让人惊悚的是,那些原本被他*控的大量异植,竟然大量xi食晏伏的鲜血!
“这里的异植是变种了么,怎么连主人的血r也xi食。”
“异植控制得比较费力,虽然也在帮我开路,但没有以前用的好使**”晏伏倍_gan奇怪。
牧远歌突然脑弦一紧,脸色铁青,只见那xi食了晏伏鲜血的黑藤晃晃悠悠想上升,尖端朝着晏伏所在的方向移动,还没靠近他的脖颈,牧远歌猛地挥剑,砍向那黑藤:“全都小心!掌控这些东西的另有其人!”
却灼剑的火焰笼yinJ黑藤的瞬间,仿佛婴儿尖声哭嚎的声音刺入众人脑海,让人头皮发麻。
而受了伤的黑藤主体猛地上涌,朝着牧远歌冲杀而至。
“晏伏!你gān什么!”
“我掌控不了它,难道是我控制的异植数量太多了吗**”
“不是你控制的数量太多,而是这里,这里所有稀有异植,全都有其他主人,它们只是假意配He你!”牧远歌话音刚落,在场浴血奋战之人顿时面无血色。
胥礼冰封了一株没被晏伏滴血的食人花,抽丝剥茧果然找出了一滴晶莹剔透的鲜血:“果然已被认主。”
这并非陈年老血,时间最多不超过半年。
几乎是地宫开启后没多久,便被人认主了。
“这异植在长生剑宗出现过。”
“这不是缠龙须么!”
“怎么回事?”
“长生剑宗出现过缠龙须,自太上宗主下山后,我等翻遍长生剑宗,发现了不少珍惜异植的踪迹,实在是不少,好在都被驱逐处境了,掌教大人功劳甚大。”
“没想到竟出现在这里,珍稀异植这么常见的么?”
“会不会**”他们有个可怕的想法,惊悚的视线望向步峣。
“怎么就不能成对出现!地宫都开启了,这地方历史悠久,出现什么都不稀奇。”步峣生怕他们怀疑劳苦功高却不在这里的徒弟。
“那究竟是谁掌控这些异植,里头都有活人血,动作整齐划一,不同异植还会同时出击,若是拥有多数主人,怕是做不到这般纪律森严。”
“晏伏大斩使的实力如何,天下第一大杀手,实力有目共睹,血脉之力能够高过他的蝠族人,世间能有几位?”
“实力高过晏伏的人,几乎都在这里,难不成始作俑者就在我们之中?”
“那就不会是姜袅少府主,少府主的实力别说晏伏了,他连我都打不过**”
这些异植只要刺入人体皮肤,就会潜藏在人体nei部,xi食nei部血r不惜一切壮大。
几乎一眨眼,好好的活人,扭头就成了一具枯骨。
“怎么办?”牧远歌疲乏不堪,双脚沉重的抬不起来,浑身肌r酸痛,筋骨也酸涩难忍,他实在不行还能御空到海上去修整,他担心这里剩下的四千多人撑不到天亮。
其他人更是láng狈不堪,在场也只有胥礼略显飘逸,可他稍稍加粗的呼xi,额上的汗珠,也能看出他也劳累。
可那些异植却还是没完没了。
胥礼一剑挥出,群妖乱舞的藤蔓化作灰飞,竟是直接灰飞烟灭。
牧远歌嗅到焦糊的气息,滚烫的热làng迎面而来,他震惊地看向胥礼:“第四境?”
胥礼没有否认,消耗过度的他脸白得像冰雪。
难道他们都要被困死在这里么。
众人很是绝望,会御剑之人实力消耗过度,也像无头苍蝇似的乱窜,他们沿着祖师爷石人像来到地面之上,依旧遭到了铺天盖地的异植围剿,而他们中绝大多数人已经失去了御剑升空的气力。
虚空之上,牧远歌绷紧了脸,道:“该死,该死!!”
胥礼问:“你想救这些人么?”
“要救。”牧远歌道,“肯定要救!可是**”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的实力不足以镇压这么多异植,他甚至连保全自身都难,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属下,那些熟悉的忠心手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总是晚到一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或许,我有办法。”
“你说什么?”牧远歌猛然回头。
胥礼的目光悲怆而决绝,凝视着牧远歌半晌,他说出这句话,放缓了僵硬的面庞,双肩也稍稍松懈,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
牧远歌竟有种一眼万年之_gan,耳畔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呼xi微滞:“我是不是听错了,这能有什么办法?”
“胥礼!”阮慕安也望向胥礼,那目光里饱han_zhao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牙关也咬紧了。
胥礼拿剑划开自己的手掌,鲜血滴入破土而出的碧绿刺条之上。
张牙舞爪的碧绿刺条停止了动作。
牧远歌擦亮了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异植停止了动作。
其他人的视线聚焦到这里,那一瞬间在场众人都有种天塌地陷之_gan。
还有什么比胥礼劈了师父石像更惊悚的莫过于此。
胥礼若是蝠族,胥礼太上宗主的血脉之力,世间还有谁能匹敌?
可不是一瞬间扭转了战局么。
可是当真会是这样么,牧远歌额上冷汗如瀑,果然他听到了乱七八糟的声音,场面顿时乱了起来,原本的盟友开始往后面退,神色警惕至极。
“是他gān的?”
“跟姜袅少府主里应外He的蝠族人,竟会是**”
“难怪姜袅少府主百依百顺,原来是师尊的吩咐。他是在给他师尊顶罪!”
“长生剑宗宗主,太上宗主,正道首座,竟然是蝠族!滑天下之大稽!”
贵为长生剑宗有史以来最符He变态宗规的宗主之一,正道响当当的首座大人,竟然有这样的一重身份,尽管他的目的是为了救人,但保不准会有其他想法,正道首座竟然是蝠族,长生剑宗宗主竟然是蝠族,胥礼竟然是蝠族。
“小声点,你不想活了,激怒了他,他若灭口谁是他对手!?”
“承天府君的剑!跟着却灼剑,包庇蝠族的长生剑宗,还不如承天府**”
乌烟瘴气,骂声刻意压得很低,牧远歌却听得很清晰,可想而知胥礼也**
而胥礼一言不发,他手中的血静静地向外流淌。
被他*控的异植端着他的血,送去给其他异植,而原先群魔乱舞的迹象渐渐,一点点消停。
长生剑宗除了阮慕安神情复杂,剩下的却都不敢多说。
那些自诩正道的盟友们纷纷往牧远歌这边聚集,_gan觉信仰被侮rǔ了,哪怕被救了x命,也没办法转变思绪,有人更是直接抓起一把血泥,往那边扔了过去。
牧远歌反应过来,body已经先一步挡在胥礼面前:“谁也不许动他。”烂泥被剑气斩成两半落地。
胥礼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他抽身离牧远歌远了些,牧远歌却还是往他那边挡,胥礼很无奈地说:“远歌**你还想不想当宗主了?”
在场的人也没什么实力跟他硬碰硬,尽管很鄙夷很嫌恶,却也不得不按捺下来,俨然一副尊贵的人类不跟低贱蝠族一般见识的做派。牧远歌险些被逗乐了,蝠族又怎么样,在座诸位被两个蝠族耍得团团转,生来死去láng狈不堪,怎么不笑话自己。
他回了胥礼一句:“如果当宗主就不能站在你这边,那这宗主就算当上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胥礼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思绪涌上心头,这个人,从以前,到现在,从未变过,他思绪涌上心头,道:“可我想让你如愿以偿**”
“算了,求不得。”牧远歌不想其他,他只知道胥礼救了这些人的命,那么胥礼就值得他倾力相护。
却灼剑熠熠生辉,在场众人噤若寒蝉,既不想道谢,更不愿继续受蝠族庇佑,继续卖力地斩杀异植。
胥礼独自落到破败的矮墙nei。
牧远歌跟着他进来,追问道:“长生剑宗元老们知道你的身份么,你这样bào露会不会影响到你?”
“他们早就知道了,”胥礼道,“我已经剑长生,是太上宗主,要说影响,只会对长生剑宗有影响。”
剑长生确实了得,可胥礼还未彻底稳固境界,话说得轻巧,现在还只是小范围的人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就已经很偏激接受不了。
事情传出去,广为人知,胥礼这么多年的功劳苦劳好像都成了笑话,哈哈太上宗主,哈哈他是蝠族。
牧远歌才发现原来人们对蝠族的偏见,这么大A。
好像只要沾上蝠族的边,你做再多人事,你也不是个人。人们曾经给与你的也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哪怕是正道首座也一样,或者说正因为是正道首座,所以这座楼阁坍塌得也更快。
一个qiáng者为尊,却要实力至高者接受普罗大众评判与选拔的世道,是多么的扭曲、无理,脆弱至极。
他们不会思考,他们狭隘的nei心无法接受蝠族身份,而他们谩骂的胥礼若没有匹配身份的广阔Xiong怀,一个意念,就能让这么多人灰飞烟灭的**
拿x命挑衅qiáng者的忍耐极限,喽啰永远是喽啰。
但让牧远歌_gan到惊叹的是长生剑宗长老们的反应,尤其是阮慕安,就像事先早就知道一样。
“什么时候?”牧远歌声音gān涩,“他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胥礼道:“从我出生起,所有元老都知道。我生在长生剑宗。我爹是蝠族,我娘坏了宗规这才被困冰天雪地受罚到现在。”
牧远歌按捺住心里的震惊:“说明你娘还是看重你的。”
胥礼道:“是吗。”
胥礼淡淡道:“我很小就知道自己身份。我娘说她给我取这个名字,也没什么要求,就是‘道德仁义礼’,‘道德仁义’你都可以没有,有‘礼’就够了。”
牧远歌难以想象胥礼把这么个秘密积压在心底里过了这么多年,整个长生剑宗那些元老们又是以怎样的目光在看待胥礼,他突然想到缠龙须祸乱剑宗,当时元老说过的一句胥礼的不是,他听得荒谬选择x忽略了,而今_gan觉何等诛心。
以及胥岚太上长老在阮慕安遇害后,毫不犹豫地怀疑胥礼,好一个道德仁义礼,前四个品质都不求你有,你能懂点“礼”就够了。
“远歌A,你大概对我一无所知。”胥礼从小就知道他注定是暗处的那个,甚至又一位天才少年出现在长生剑宗得了祖师爷认可的时候,他周围的声音无不是说,暗处的那个也有人当了,而他是多余的那个。
他觉得自己出生就是个错误,也从不认为独来独往的日子今后能有什么改变,突然有天有个人见到他,就像见到了一座宝藏,特别惊异地告诉他说,你看你就是宝藏A。
在那之前他都不知道,在他看来乏善可陈的自己,原来有那么多优点的A。
他的师弟并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当牧远歌气势汹汹因为却灼剑的事找上门来的时候,他端着前所未有的姿态,做着从未做过的别扭事,说出了从未说过的别扭话。
他说出那番话,他自己都觉得滑稽极了,可师弟很认真地回应了他。
所以他的师弟当然不知道,他曾怎样竭尽所能又不动声色地,把他唯一的朋友从本该是众望所归的阮慕安身边,给争取了过来**
而他当上长生剑宗的资本,他为长生剑宗所做的贡献,说到底都只是他跟着热心肠的师弟做了同样的事而已**
“你对你自己也一无所知。”胥礼道,“我特别喜欢你,任何时候的你,总能让我神魂颠倒。”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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