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吴穹这人还算不错,这些年也没亏着耿夜,至少他清清静静的,还是能演些小角色。耿夜走到厨房开始做早餐,一个煎蛋两片面包一杯牛奶,端到餐厅的桌上,一会儿慢跑回来正好也能吃了。
这间一百坪的屋子是他这些年存的钱买来的,耿夜一直有演戏,虽然不算宽裕,但他一没什么大的花销,二又不喜欢出门玩乐,几年下来,房子倒存了一套。
做完早餐换了一身gān净的休闲服,耿夜开始出门慢跑。
小区的环境不错,一大早上慢跑的人也有不少,跑到街心的小公园时,后背已经隐隐有了汗意,耿夜在公园的小廊亭停下来,低头看了看表。
刚一抬头,黑白相间的大型犬就飞快地朝他跑了过来,停在他脚边欢快地摇着尾巴往他身上蹭,“小哈,今天有没有乖?”耿夜弯腰摸了摸它的头,伸手在它耳朵边挠了挠,小哈瞬间蹦得更欢了。
“它呀,也就是见着你才这么高兴。”拿着狗链的老大爷这时才从石子路那边走过来,看到耿夜时微微笑了笑,虽然头发花白,老爷子的腰杆却挺得很直,jīng神矍铄。
“方爷爷。”耿夜笑着朝他打了招呼,每天这个时候方老爷子都会领着小哈到街心公园散步,那段最难熬的日子,耿夜常常在这里一坐就是一天,也是那时候和方老爷子熟识的。
“你带着它去溜溜吧,我年纪大了,才走了半个钟头就累得慌,没jīng力陪着这小东西折腾。”
耿夜点点头,带着小哈继续去慢跑。
小哈一路撒欢,耿夜也随着它,一直跑到街口,想着方老爷子喜欢对街那家的包子,就领着小哈过了马路,刚刚排上队,一辆黑色保时捷就停在了街边,耿夜一眼扫过。
车门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领着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下了车,包子店的老板像是一直等在门口似的,见车子停下,立刻拿了提袋出来送到女人的手上。
小女孩高兴,虽然手被女人牵着,身体却不停地往前凑。
这时候,开车的男人摇下车窗,大概是想透透气。
他仅仅露出一个侧脸,周围人的视线就不由自主的集中起来。
男人轮廓很深,黑而浓密的头发打理得非常整齐,鼻梁高挺,嘴唇略微有些薄。他单手放在方向盘上,随意地看着前方,只是一个静坐的姿势就仿佛蓄势而发,安静中蕴含着危险。
耿夜僵直地站在人群中,他的手慢慢张开又重新握紧,几次之后呼吸才回到原来的频率。
“先生,要几个包子?”
“四个。”抬起头,把小票递给收银员。
“您的包子。”
“谢谢。”耿夜接过热乎乎的包子,袋子拎在手里,冰凉的感觉仿佛一瞬间散去了。他开始往回走,边走边在笑,耿夜,你紧张什么,那个男人早就不记得你了。
笑着笑着,脸上就变得一片漠然。
耿夜跑完步回来解决了早餐,打开电脑,吴穹已经把《晌chūn》的剧本发过来了。
“我们不能生死相随,可谁说这不是爱情?”
耿夜的眼睛眨了眨,静静地盯着屏幕。
他的手放在电脑桌上,眼睛淡淡地扫过屏幕上的字,耿夜侧着头的时候,脸型很好看,下巴稍微有些尖,不笑的时候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尖锐的感觉,等看到他的正脸,那种尖锐又迅速地被弥合,只剩下那双眼,漆黑的漠然的,全神贯注的。
看了一小会儿,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望了眼桌上不停响着的手机,认命地拿了起来。
“阿夜,你快出来一趟,老板喝得烂醉,你不来没人搞的定这个家伙了。”谁没个朋友,孟尝君就是耿夜为数不多的狐朋狗友之一。
看了眼屏幕上刚刚看了不多的剧本,耿夜关上了电脑。大白天的喝醉酒,孟尝君如果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就是又遇上了和那个男人有关的糟心事。
耿夜穿上夹克出了门,早上还是一片艳阳,中午反倒成了yīn天,大片的云遮了太阳。
耿夜坐了一辆出租到了城南的Jack酒吧,刚一推开门就看见孟尝君歪歪倒倒地趴在吧台上,只有半个屁股坐在高脚凳上,眼看就要掉下来了,耿夜微微敛了眼,走到他跟前默不作声地扶起他。
醉死了的人像死猪一样,重的很。刚刚打给他的酒保帮忙才把人弄到了酒吧的长条沙发椅上。这么大的动静,醉死的人清醒了一些,抬起一塌糊涂的脸,看了眼耿夜。
他脸上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手紧紧抓上耿夜的手,醉的昏头的男人gān哑着喉咙哽咽道:“我只是要张gān净的chuáng,我管不了他其他的人,他爱捧谁就捧谁,不要让我看见就好,这也很难吗?阿夜,我都觉得自己犯贱,他不要我了,我跟他分开不就好了,犯得着还死缠着他吗?我陪他睡,他给我投资让我做主角,这不就很好,我犯得着吗,犯得着吗?”他越说声音越哑,耿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醉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