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宋夏议和,宋封元昊为国主。长达十年的宋夏战事,终于是告一段落。
庆历五年,初chūn。
开封府迎来了入chūn的第一场雨,雨后清晨,太阳破云而出,枝头抽出绿芽来,一派chūn意盎然。去年冬天得老天庇佑,雪虽然是下了几场,但天气却并不太冷,再加上战事停了将近半年,百姓得以修生养息,中原地区又出现了一片的欣荣之象。
这日早晨,开封城外匆匆地跑进了一个背着药篓子的年轻人,他衣衫的下摆上面都是血,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开封府门前,就举起鼓槌开始敲鼓。边敲边喊,“了不得啦!杀人啦!死了好多人啊。”
几个衙役走出来,见敲鼓的是一个年轻人,看着像是个进山采药的郎中,就问,“小兄弟,你说哪儿死人了?”
“城外!城外的官道上面,好多死人啊!”那小郎中舌头有些打结,双腿微微地抖着,显然是吓坏了。
两个衙役对视了一眼,追问,“哪个城门?”
“西……西门……”郎中回答。
“你扶他进去禀报大人。”一个衙役道,“展大人好像巡街去了,我去通知他。”
……
此时,展昭正带着张龙赵虎在南面的市集巡街。最近开封府可谓是一派太平盛世,别说人命官司了,就连飞贼小盗的都很少,开封府上上下下都闲得发慌。
展昭边在前面走着,边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哈欠,觉得没劲。
几人路过开封府最大的酒楼一品楼的时候,展昭开始犯困,这时,就感觉脑后有风声,展昭本能地一低头,余光瞥见一片白色的衣袖从自己的脸侧擦过。
本来想拍展昭一下的某人拍了个空,有些不满地嘀咕了一声,“死猫。”
展昭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仰起脸来,挡住了那人拍过来的第二下,瞟了眼前人一眼,撇撇嘴,“耗子。”
白玉堂抽回手,将刀扛在肩头,摆出一贯的痞子相看展昭,“猫儿,印堂发黑啊。”
展昭瞬间黑了脸,心说这死耗子几个月不见,见面就咒我,“你怎么来了?”
“跟大哥来串门子的。”白玉堂无所谓地道,“长丰镖局的罗长丰知道吧?”
“哦。”展昭点点头,“他这两天过寿顺便金盆洗手是吧?”
“嗯。”白玉堂点头,“大哥跟他老朋友了,我们几兄弟都来了。”
“大哥他们也来啦?”展昭问。
白玉堂朝他翻了个白眼,“叫那么亲gān嘛?那是我大哥。”
展昭也白了他一眼,带着张龙赵虎一起往前走,白玉堂见展昭走了,就追上两步,拍拍他,道,“喂,我住在白鹇庄,你晚上有空记得来找我喝酒,我有一坛子上好的梨花白!”
“行。”展昭点头,刚想走,就见远远一个衙役跑来,边喊,“展大人!出事啦!”
展昭愣了一会儿,眨眨眼,回头看身后的白玉堂,道,“你个霉老鼠,几个月没出事了,一见你就出事!”
白玉堂睁大了眼睛回瞪展昭,“都说了你印堂发黑了!别怪别人。”
于是,两人站在酒楼门前,瞪眼加磨牙。
第二话玉,蛇鹰与莫华
展昭带着张龙赵虎跟着来报信的衙役一起往西城门外赶过去,白玉堂本来都走进酒楼了,不过转念想了想,又回身跟了上去,“猫儿,我也去……”
来到城门外,就见那里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展大人。”王朝马汉已经先到了,命令几个衙役将官道一侧的小树林子都围了起来。
“怎么样?”展昭走上前问。
“像是江湖仇杀。”马汉引着展昭走进小树林子里。刚进竹林,展昭就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微微皱眉。不远处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些尸体,都是一剑封喉,而且有趣的是,那些被杀的人并不像是好人,一个个都穿着夜行衣,手里拿着刀。
“私斗吧。”一个声音传来,展昭有些无奈地仰起脸,就见白玉堂站在上方一棵翠竹柔软的竹jīng上,低头看着。
张龙赵虎等都张大了嘴看白玉堂,半天才叫了一声,“五爷。”
白玉堂对几人笑了笑,看展昭,“猫儿,杀人的剑法是莫华宫的。”
展昭有些吃惊地仰起脸看他,“你怎么知道?再说了,莫华宫不都用的是鞭子么?改用剑了?”
白玉堂对他眨眨眼,笑眯眯,“信不信随你。”
展昭见白玉堂样子神神秘秘的,就对张龙赵虎点点头,示意他们先看着现场,自己腾身一跃,一把揪住白玉堂就往林子里头掠去。
到了没人的地方,两人落地,白玉堂把自己的衣服抢回来,“轻点儿,这衣服大嫂给新做的,弄坏了我回去就惨了。”
“少卖关子,说。”展昭瞪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这剑法是莫华宫的?”
白玉堂将衣服整理好了,无所谓地说,“这说来话长了,我大嫂不是有了么?”
展昭皱眉,“大嫂半年前就有了,现在孩子都快生出来了,你非要从那么长说起啊?”
“你急什么啊?”白玉堂瞪展昭,“我就快说到重点了。”
“说。”展昭抱着巨阙挑了块山石坐下,等白玉堂说。
“过两天大侄子就生出来了,我不是想给他点见面礼么。”白玉堂道。
“侄子?”展昭笑,“确定是男孩啊?”
“嗯。”白玉堂点点头,又瞪了展昭一眼,“别打岔。”
展昭挑挑眉,示意白玉堂接着往下说。
“前阵子我去了趟天山。”白玉堂继续说,“想抓两只银狐狸,给珍儿做件袄子放小chuáng里,正好过冬。”
“珍儿?”展昭又笑,“叫卢珍?”
“嗯。”白玉堂又点头,接着瞪眼,“别打岔。”
“你还有多久说到重点?”展昭不满。
“快了。”白玉堂摆摆手,“我抓银狐的时候不小心误闯了莫华宫的禁地,然后就跟几个莫华宫的守卫打了起来,然后来了个管事儿的,功夫不错,他用的剑法跟刚才那几个被害的身上的剑伤能对上。”
展昭眨眨眼,就见白玉堂吸了一口气,也对他眨眨眼。
“没了?”展昭问。
“嗯,没了。”白玉堂点点头。
“就这样?”
“就这样。”
展昭有些无力地看白玉堂,“那个跟你过招的是什么人啊?还有你怎么这么确定剑法一样?”
“那人是谁我没问。”白玉堂耸耸肩,“过了两招莫华宫的宫主就来了,然后说是一场误会人就走了。”
“莫华宫的宫主?”展昭感兴趣,“不是说此人神秘么?男的女的?”想了想又不忘qiáng调,“这才是重点。”
“不知道。”白玉堂回答。
“不知道?”展昭吃惊地看着白玉堂,“男的女的都分不清楚?”
“人家穿着一身大斗篷,脸上蒙着一块白纱,说话的声音很低,分不清男女。”白玉堂想了想,道,“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个男人。”
“怎么说?”展昭好奇。
“他对我很不客气啊。”白玉堂道,“这世上没女人会那么对我的。”
展昭朝天翻了个白眼,“不一定啊,也许人家姑娘嫉妒你长得比人家好看呢?”
“死猫!”白玉堂最恨别人说他长得漂亮,讲的自己跟个娘们似地,想想不慡抬手就打。
展昭见白玉堂翻脸了,赶紧躲开两招,“开个玩笑么,剑法呢?说案情。”
“……我记得招式。”白玉堂斜眼瞪了展昭一眼,随手摘了根竹枝给展昭比划了两下,“他们使剑的时候动作很怪,反着手打剑花,所以脖子的地方有个倒着打的勾。”
展昭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这么说来的确挺怪的。”
“我走了。”白玉堂转身要走。
“唉……玉堂。”展昭上前拉住白玉堂,见他脸色不好,就道,“生气啦?我跟你开玩笑的,女人哪儿有你好看啊,呃,不是,你可比女人好看多了……不管男人女人反正你最好看!”
白玉堂让展昭气笑了,不过见展昭一脸假开玩笑真赔罪的样子,也就没法再生气了。这时,张龙跑过来,“展大人,我们发现些奇怪的东西。”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一起往回走去,走到尸体边,王朝和马汉指了指一具趴在地上的尸体,两人蹲下,将尸体背后被剑划破的衣服拉开。
展昭和白玉堂看了一眼就是一皱眉,只见在撕开的衣服下面,也就是死者的背上,纹着一只展开的雄鹰,只是鹰头的位置,是一个蛇头。
“蛇鹰教?”白玉堂吃惊,展昭也深深地皱起了眉,回头问他,“白兄,蛇鹰教你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