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艾尔蒙的身影飞扑过来,撞在南希身上,两个人抱做一团翻滚了数圈,“没事吧?”艾尔蒙单腿跪立起来,看着自己的搭档,宽大的修女服下摆因为翻滚凌乱不堪,“笨死了!”
“……喂,你这是什么语气,我好歹是sc附属教会学校的全优生……”
“敌人就在你面前,你还转身,不是笨是什么!”
“我要是能知道魔在哪里我早就不用当只能支援的修女了!”南希忿忿地从地上站起来,“倒是你,这种时候有空吵架不如……”
说到一半的话突然收住,南希倒吸气地看着自己的左前方——那个拥有无邪少年模样的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艾尔蒙的右侧,手中握着一把yīn森的黑色匕首。艾尔蒙直觉地转身护住南希,但默法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孔雀绿的眸子盯着艾尔蒙的左臂,若是拨开那些挡着视线的刘海,甚至可以看到那双眼睛里晃动着一些水气,惶恐得好像做错了事。
“大哥哥……默法,默法不是故意的……”听着他的语气,的确好像要哭出来了一样。
艾尔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意识到左臂有些作痛,制服被割开了一刀口子,周围的布料已经染上了红色。
“啊,艾尔蒙……”
南希也注意到了,应该是刚才为了保护她而受的伤。从口袋里翻出手帕递过去,艾尔蒙扭过头,理所当然地接过那块绣着jīng致蕾丝花边的手帕,正要擦拭伤口上的血迹,却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臂被拉住了。回过头,只见男孩手中的匕首已经不见了,双手捧着自己的手臂,嘴唇靠了过来,舌尖触上了伤口。
“滚开!恶心死了!”艾尔蒙一阵战栗,野蛮地甩开男孩,开始用手帕用力地擦拭了被舔到的地方。
默法踉跄了两步才重新站稳,难过地看着艾尔蒙蹂躏着已经受伤的手臂,却不敢再有什么举动。舌尖沾上的血味在口腔中慢慢扩散开来,默法呆呆地站着,然后突然明白过来了一件事。
“原来大哥哥是……”
原本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默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发现,刚才的难受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两步上前,艾尔蒙警觉地施展起了力,阻止了他进一步靠近的企图,但他并没有因此而不满,脸上的兴奋显而易见。
“大哥哥原来就是……嗯,所以大哥哥不是主的敌人,大哥哥不会阻碍我们的!”
“什么主不主的!我现在就要杀了你!”更大的力释放了出来,但只见默法轻巧地一移,身体忽然已经到了艾尔蒙的身侧。
“大哥哥不要阻扰我们,我们没有做什么坏事,真的!”默法的嘴唇突然贴近了艾尔蒙的耳朵,“要是杀了我们,大哥哥的弟弟就再也醒不过来。”
话语只有艾尔蒙一人听得见的音量,艾尔蒙浑身一震,眼睛警惕得像猎鹰一般。但默法只是可爱地一笑。
“真的哦,骗人的是小狗。”默法快活极了,趁着艾尔蒙发愣,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赶紧逃离开几步的距离,身影也随着远离而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
“真的哦……”
沾着血的手帕被艾尔蒙握在手中,紧紧地攥着。
☆、5预言者
[西班牙马德里]
太阳的最后一角也沉到地平线下面去了,仅剩下一点余辉把天际的云朵染成浅紫色。街上的车流虽然与早晨一样拥挤,但大部分人的心情比早晨要好多了。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即使是赶着要回家给丈夫孩子做饭的职业女性,步履也是轻松的。
一天又快过去了,不过对于另一些人来说,一天才刚开始。
繁华市区的一角,夜间才开始营业的shadow酒吧就如它的名字一样,淹没在整条充满着放dàng肉欲的街道的yīn影中——无论圣战前后,这样的地方总是有的,即使对神的信仰已经普及到了整个世界,但也总是有些神的荣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木门上的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吧台上的酒保抬起头。晚餐时刻酒吧里还没什么人,因此视线没有什么阻碍就看到了那个推门而入的人。从身型来看那是一个女人,披着一件与这个时代不太相符的黑色连帽斗篷,几乎让人联想到久远的时代里的魔女。
“嗨,第一次来?”酒保出声招呼,“要来点什么?”
女人没有回应,只是静悄悄地走到吧台前坐下,脱下帽子,露出那头丰满的大波làng褐发。拢了拢头发,女子抬起眼睛看着酒保。
“嘿,看你,不像是应该来这种地方的姑娘。”酒保调侃了一句,视线在她的衣着上搜索了一会儿,又回到她的脸上。她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二十多岁的模样,黑色的眼睛,端庄的脸庞,唯独那张红唇,若是笑起来一定会非常诱惑,只不过她看起来不喜欢微笑,始终抿紧的双唇甚至有种禁欲的味道。
“来杯黑色玛丽亚如何?”酒保联系着她的打扮提议道。原本以为只是那件斗篷比较奇异,斗篷下面会是和其他西班牙女子一样的穿着,但事实却不是这样。从斗篷的领子处可以看到里面的衣服并不是职业的衬衫西装,也不是流行的t恤夹克,而是更像圣战之前欧洲宫廷时代的女性穿的镶着蕾丝花边的丝织物。
不过这种打扮保守得像修女一样的打扮,在这里或许也是另一种诱人吧。
女子点了点头,酒保从酒柜上取出咖啡酒和另一些调制原料,熟练地调配着,很快就将一杯墨色的饮品推到了女子面前。
女子秀丽而细腻的手从宽大的斗篷中伸出,端起酒杯送到嘴边。从轻啜到放杯,表情一如既往,丝毫波动都没有,也不开口评价酒的好坏,酒保有些失望,小声嘀咕了一句,对这个奇怪的客人失去了兴趣,转身做别的事去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别人对这个女子产生兴趣。
“小姐,一个人?”高大的男人坐到了女子身边的座位,抛出轻浮的眼神。
女子转头,打量了下这个jīng壮的男人,然后点了点头。
“那么,有空一起玩玩吗?”男人已经流出了露骨的欲望。在这种地方,欲望本来就是不需要掩饰的东西。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点了点头,便站了起来。男子有些惊讶于她的迫不及待,不过很快报之一笑,把酒钱放在吧台上,想伸手揽过女子的肩,女子却先他一步迈开了脚步。
木门上的铃铛再次发出了声响,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酒吧,女子在前面走着,步子并不大,男子却在后面近乎追着。转过几个街角,女子还在熟门熟路地走着,男人却不耐烦了。
“喂,你到底要去哪里!”
“不同的世界。”女子第一次开口了,声腺出乎意料地纤细,简直就像个十几岁的少女一样,但语调却如同她的表情一样没有起伏。。
“啊?”男人愣了一下,面前的女子已经又拐了个弯,连忙跟上去,两人走入了一个死胡同。
“这里就是你的目的地?”男人打量着附近,黑漆漆的石墙,但不怎么脏,也没有来往路人,“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以我们的目的来说。”
男人靠了上去,把女子压在墙上,指尖在她的脖子上滑动。
“你能给我什么?”
“啊?”男人又愣了一下,然后笑得色情,“你想要什么呢,宝贝?”
“死,或者永恒。”
“嗯?”男人正要伸进斗篷中的手停下了,皱着眉看着把头侧过,目光朝着远处的女子,“你在说什么?”
“那个时候,我是如此说的,然后那位大人成为了主。”女子好像没有听到男人的问话一样继续自言自语,男人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但几秒钟后,脸上的不满突然被痛苦的痉挛所代替。双手紧抱着肩,男人跌倒在地上,蜷成一团,嘴张到最大,却喊不出声音。
“主在呼唤我,不得不去,到主的身边……”
清慡的空气突然卷起了风,掀起女子的斗篷,露出垂在她胸前的黑色十字架。合拢在胸口的双手之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支玫瑰,随着脚边的男子停止了最后一丝挣扎,玫瑰中最后的一瓣洁白的花瓣染成了黑色。
“该走了……”
最后的喃喃声连同女子的身影,一起消失在了狂风之中。
***
“呐呐,听说了吗?作战部欧洲一分队的迪奥上尉失踪了!”
“啊……”
“听说被派去维也纳执行任务,就再也回来过。玛西亚斯修女虽然回来了,但除了例行报告之外就再也没从房间里出来过!”
“玛西亚斯上个月才和迪奥上尉订婚,太可怜了……”
“是啊,最近到底怎么了呢?从来没失手过的弗德少佐这次竟然也无功而返,上头已经……”
“嘘,琳达,别说了,天使正走过来呢!”
两个穿着最普通的褐色修女服的修女向走廊的边上一靠,把路让出来,然后对着来人行了个军礼。不过路过的sc天使亚尔蒙?弗德的脸色并不太好,不知是听到了刚才修女们的嚼嘴皮子还是别的原因,不回礼也不出声,似乎都没看到那两个修女一样走了过去。
“哇,不愧是弗德少佐,难得看到他yīn着脸的表情,好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