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蒙点了点头。
“案子不错。”刘仕诚又说:“我会尝试帮你拿到工资、奖金,以及经济和jīng神赔偿。”
“我说,”这时季蒙却突然道:“你能不能大点声?”
在刘仕诚看来,这一句没有任何回答的必要,只要以后注意一点,尽量让对方听清楚就可以了。
——根本就是一句废话。
刘仕诚理所当然地没有开口。
那个逻辑又出现了。
——为什么要说不必要的话。
——为什么要跟不喜欢的人说不必要的话。
——既然不熟悉,当然不喜欢。
其实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因为不熟悉,所以不说话。因为一直不说话,所以依然不熟悉。如此往复,这辈子都不说话,这辈子都不熟悉。刘仕诚也知道这一点,但是却不明白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季蒙笑了笑:“我是不是哪里惹着你了?”
刘仕诚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季蒙会这么想也是正常的。自己是客户,对面这个律师却一直像个机器人一样,好像开口说话是一件极为勉qiáng的事。自己要求对方大点声,应该不过分吧,但这人却并没理睬。
季蒙并不清楚刘仕诚一向如此,只当刘仕诚是特别针对自己。
至于原因,却没有任何头绪。
不过那些都无所谓,能赢就行。
2、季蒙 ...
这天天气很冷。律师楼里很多律师和助理都穿上了最厚的衣服。
毕竟,已经是一月份了。
元旦三天假期刚过,每个人都是不情不愿地来上班。
有些姑娘小心议论着:“你看见刘律师的领带没有……”
“嗯……”其他人说:“现在就开始戴生肖图案的红色领带……这也太早了点儿吧……”
“嗯……上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兔子……好雷……”
“离chūn节还有整整一个月呢……”
“所以说,刘律师其实很盼望着过chūn节……?”
“……”
“……”
“你不知道,刘律师每年这个时候,就会开始扎这种领带,一天换上一条,样式都不一样的,我估计呢,每年,他都会早早地买上几十条,然后轮着戴……”
“……”
“……”
“不过据说都是地摊货,五块钱一条。”
“……”
“……”
“刘律师他……”最后,有人艰难地总结道:“实在是……太寂寞了吧……”
“单身老男人真心伤不起……”
“嘘……”
刘仕诚走进会议室,看见已经提前到了的几个助理姑娘突然全部噤声,感觉她们可能是在谈论自己,不过没有理会,只是捡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大概过了十分钟,人陆陆续续地到齐,每个人都把写着手头案子提纲要点的复印件分发下去,这样等一会儿进行总结的时候,同事们便不会太摸不到头脑。
理论上,所有人会按照职位资历等等轮转下去。
“刘律师,”老板声音低沉:“你有什么要与大家分享的吗?”
“没有。”
“季家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季钦失心疯了。”刘仕诚说:“已经通知过此案不会公开审讯,但他却依然到处宣扬,说弟弟不顾家族利益,自私自利,给法官的第一印象就会很差。”
老板点了点头:“那另一个解雇的案子呢?委托人叫什么?姓张是吧?有没有什么想告诉同事的?”
话到了自己这,不得不接。刘仕诚道:“他是傻bī。”
“……”
“别的呢?”
“没了。”
“……”
董苑林这时接口说:“他确实是个傻bī。”
“哦?”
“上次他走之前,下楼梯的时候自己突然就摔倒在地,然后硬说是我们律所的楼梯有问题,才会扭着了脚,让我们送他回家。那人住得很远,距离这里有80多公里。”
“……”
“我告诉他每个人都很忙,没人有这时间。他不同意。我说那这样吧,我给你打车钱,你自己打车回去。那人立刻便说这样最好。”
“……”
“我就打了电话帮他叫车。结果那人几步冲上来将电话按断了,让我把钱给他,他自己下楼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