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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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哪里讲起呢?
顾斐斐也疑惑。
往前回溯,她竟也说不清楚,悲剧是从哪一刻开始埋下伏笔。
越长大,理应有越多的细节湮灭于记忆之中,可是偏偏,有一些事情,像是用一柄雕刻刀,镌入了她的r与骨之中,变成永不磨灭的印记。
就像她成年之后依然反复做的那个梦,梦里昏暗的电影院,痛哭的nv人,一口也没吃的棉花糖,身影消失的暗巷**
她之所以永远记得,是因为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她_M_M。
当天晚上,_M_M爬上了顶楼,纵身跳了下去。她睡得无知无觉,被各种闹嚷的声音吵醒,才懵懂地意识到,出事了。
也没人管她,她悄悄靠近了那白布盖着的尸体,掀开看了一眼,吓得一屁gu跌在了地上。
因为这一眼,她受了_C_J_,连发了几天的高烧。烧退之后,葬礼也办完了。
一把火烧得干净。
所以,她的梦永远只有前半段,因为后半段,是她梦里和现实都始终无法去面对的,真真切切的梦魇。
然而,那傻nv人,自杀换得了什么?
什么也没换得。
顾建昌——她父亲,乐得麻烦自动解决,老婆的头七还没过,就忙不迭地将外头的nv人,大喇喇地迎到屋里来了。
两人男盗nv娼,臭味相投,顾建昌一搞到钱,两人就拿去吃喝玩乐了。
顾斐斐有漫长的,生活拮据的记忆,学费交得迟,生活费看尽了脸色也讨不到几个子。
这些她都能忍,她吃得了苦,唯独,十六岁那年,原计划好的画室集训课,事关她的艺考结果。
她知道顾建昌马上要有一笔进项,早早地跟他打招呼,那钱能不能给她留一部分,她拿去交培训费。
然而,那钱一到手,顾建昌就跟顾斐斐的继M_,在赌场里头输光了。
面对指责,继M_嗤笑道:顾家多大的家世,供得起你去学艺术?这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交了也是打水漂。你学得出个什么名堂?是能做达芬奇,还是梵高呢?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读个普通的大学,早点找户人家**
顾斐斐不搭理她,等顾建昌发话,她不信,这是他的父亲,怎会真的不管她。
而顾建昌也不过是摆摆首,说,别吵了,钱他会去想办法。当下他喝了酒,睡觉要紧。
那钱,到底顾建昌也没替她想出什么办法。
她自己求爷爷告**地找亲戚借,也只凑到了三分之一不到。到了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天,她拿着钱,去求画室的老师,能不能让她先跟着开始集训,钱她后面会想办法。
老师还和试听课上一样和颜悦色,让她先回去,他这时候要上课,不方便说。晚上下了晚自习,到他这里来一趟。
晚上,顾斐斐如约到画室去了。
如果说,对会发生什么毫无预_gan,那是假的。晚自习考数学,她一题也没写,思绪和试卷一样空白,nei心和分秒过去的时间一样煎熬。
最终,她还是去了。
画室老师许诺她,集训的学费分文不取,甚至,她可以想上几期就上几期,后面,他还会首把首指点怎么应对艺考题目,怎么报考学校。
画室那用来放大家平日素描习作的课桌上,顾斐斐经历了她人生的至暗时刻。
事后,老师把她东拼西凑的那不足三分之一的学费,塞进了她的校_fu口袋里,又额外给了她厚厚的一叠钱,让她拿去买画材,或者,买条好看的裙子?随她高兴。
她知道那钱是用来补偿什么的,因为当老师看到她出了血,激动极了。
顾斐斐攥着那叠钱,离开了画室,蹲在路边的排水沟旁,不住干呕。
学校里,她也不是个人缘多好的人,尤其上一年,学校有个系草级别的男生追她。那男生被年级另一个nv生给看上了,那nv生就带头造她的谣,说她跟外校的男生滥-交,两百块就可以上她一晚**
她一边干呕一边想,好在,她也不至于两百块那么廉价。
后来,顾斐斐如愿考上了最好的美院,也跟那画室的老师断绝了来往。
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她自己努力地挣,勉勉强强地还能维持下去。
直到她确定了要去巴黎的美院进修,顾建昌却再一次食言。
故技重施,顾斐斐又去找了那画室的老师。那老师的画室,规模越开越大,画室的宣传墙上,第一张,就挂的是顾斐斐的照片,大书特书她的艺考成绩。顾斐斐觉得讽刺极了。
或许,人会麻木,底线也紧跟着*然无存。
她偶尔会想,四五岁的时候,她没有去少年宫上那一堂水彩的试听课,是不是就会做个念书考试的普通人。
命运把她推上了纯艺术的这条路,然而Jin_qu了才发现,有才华远远不够,美院里,扎堆的有才华的年轻人。
这条路上,各种各种的门阀,各种各样的码头,你得会经营,你得拜山头,你得付出代价,钱、权、抑或是其他。只要你出得起价,自然会有人买单。
她什么也没有,只有无人稀罕的才华,和恰好,尚能卖得起斤两的皮囊和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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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行霂好歹愿意欣赏我的才华,也愿意投资运作,这个层面而言,我很_gan谢他。对等的投入,才能两讫,他要的,恰巧是我能给得起的。可是尹策,你付出的,我却不能对等的回报给你**”
尹策低下头来,亲她的时候,尝到了微咸的泪意,不由地怔了一下,“你觉得我要你回报我什么?”
“至少,你值得一个清白的人**”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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