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琴隔天就要去崇城,到秦正松那边盘桓几日。
她原本打算多逗留几天,再跟家里的几个亲戚单独吃顿饭,昨天给继妹气得不轻,当下打消了这个心思。
晚上下班之后,沈渔往酒店去一趟。
叶文琴正在收拾行李,偌大一个tao间里,到处散落她的_yi_fu。
秦正松自觉抱着笔记本去吧台那边处理文件,只给沈渔递一句话:“你_M_M昨晚上头疼犯了,半宿没睡,今天心情也不好。小沈你帮忙劝着些。”
沈渔走过去时,叶文琴已将_yi_fu收拢在chuáng上,坐在chuáng沿上,一件一件地叠。她应当已经洗过澡了,脸上没有妆。上年纪之后就是熬不得夜,疲倦在脸上_geng本无所遁形。
沈渔分几件_yi_fu过去帮忙。
叶文琴看一眼,觉得她这叠_yi_fu的手法十分稀松,倒也没说什么。
沈渔道:“您还生气呢?”
“所以我为什么不愿意回来,你这个‘舅舅’和‘小姨’,从前就盼着我跌跟头。”
“您现在不是过得比他们好多了么,”沈渔微微笑说,“反正您经年的才回来一次,他们说他们的,影响不到您。”沈渔自知这话苍白,叶文琴随了外公,是顶要面子的一个人。
果真叶文琴不置可否。
她当年出国,背井离乡的,拼了命努力,是想活成个跌倒爬起的励志典范。这回带秦正松回来,未尝没有_yi锦还乡的意思。当然,秦正松也知晓她的心思,两人的_gan情是实打实的,这点虚荣心不碍事,不妨说,从某一角度而言,这也是对他的一种肯定。
“他们在背后编派你,不正好说明你扎了他们的心,这有什么可值得生气的,换作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难道说,你愿意看舅舅和小姨对你谄媚?以你的x格,不更消受不了。”
沈渔的这几句话,似乎很让叶文琴受用,眼见的面色稍霁。
叶文琴将手头叠好的一堆_yi_fu整齐放入行李箱nei,“所以,往后你找老公可得看清楚。我不是说一定要大富大贵,但至少得找个知冷知热对你好的,别让人把你当个笑话看了。我们娘俩儿,已经禁不起别人看笑话了。”
沈渔面色淡淡的,勉qiáng笑了笑,“可是,日子不是自己过的么。”
叶文琴驳她这想法天真,“能不顾别人看法闷头过日子的,都有颗金刚心。你有吗?”
沈渔不言声。
叶文琴从前就说她,做什么都中不溜丢的一个人,没野心没追求的,这一点真是随了她爸。
他们第二天赶早自驾去崇城,沈渔送不着,告别的话就先提前说了。
她今天也没空手来,给秦正松备了件礼物。这件事办得周到,叶文琴夸她,到底在社会上磨练过,还是有长进的。
秦正松自然也还了礼,提早准备好的一封红包,沉甸甸重量,由不得沈渔推拒。
如今,叶文琴已不会像头次出国那样_ganx,容易落泪,惆怅还是有的,连带着再劝沈渔两句,只要有去国外工作的打算,她一定替她打点好一切。
·
沈渔忙完手里的一摊事,落实了此前答应好的请客。
吃饭的地方,最后仍由沈渔拍板,定了葛瑶老公投资的那家酒餐吧,一来氛围好,二来能走葛瑶的人情,拿到不小折扣。
周五下班,大家出发去吃饭,除了陆明潼和严冬冬,还有两个策划,两个摄影,都是与沈渔关系相对较好的同事。
其他人都高高兴兴的,唯独陆明潼,到达以后环视餐酒吧的环境,摆个臭脸,凑过来问沈渔,“为什么选这?重温你跟陈蓟州初见的场景?”
“重温你个头!陈蓟州这事翻不了篇了是吗?还有,谁告诉你我跟他在这儿初见的?”
陆明潼是有原则的人,怎会出卖自己的盟友。
沈渔却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语气笃定。
严冬冬翻菜单,犹豫是要牛肋排还猪肋排的时候,沈渔坐去她旁边,询问租_F_的事。
严冬冬又为难又遗憾,“沈渔姐我当然想跟你一起住,而且还能帮我缓解点还贷压力。但是我爸_M,每周都要去我那儿一趟,有时候还会留宿。”
陆明潼在旁一听,高兴得很,shen_gan自己那全网最低的次卧,有机会推销给沈渔了。
结果严冬冬话锋一转:“不过小武的室友前两天刚刚退租,空出来了一个卧室,正在找人He租呢!”
沈渔立即翻微信给hr小武发消息。
不过十分钟,就敲定了明天去看_F_。
陆明潼:“**”
这事一有解决的苗头,沈渔立马换上严肃神色,审问严冬冬:“我告诉你的事,你都告诉陆明潼了?他拿什么收买的你?”
严冬冬委屈看向陆明潼,“你出卖我?”
沈渔说:“看吧,男人都靠不住,长记x了吧。”
陆明潼无辜且无语,“我什么也没说,沈渔诈你的。”
严冬冬又委屈看向沈渔,“你钓鱼执法?”
江湖怎会如此险恶!
一顿饭气氛活跃,陆明潼被迫听了不少他们婚庆界的八卦。
比如婚礼当天,新郎和小姨子出轨被踢爆,喜事秒变法治在线;比如有摄影师在剪片时发现,无意间拍到了新郎和伴郎窗帘后头激情拥吻;比如化妆师听见新娘讲电话,说近期要出去度蜜月,先不去夜总会上钟了**
比较起来,什么婚礼现场备胎抢婚都稍显不够俗辣了。
陆明潼不He时宜地ca了句话,问有没有婚礼策划跟新郎或者新娘勾搭上的。
本意是想揶揄沈渔,哪知道在场诸位反应热烈,纷纷说有有有,还不少呢:
有个nv策划师,因为觉得准新郎条件太好了,撬掉了新娘的墙脚,自己上位。
有对新人,婚礼筹备,从爱侣到怨侣,新郎嫌新娘太作,跟人分手,赶在婚期之前,把负责自己这单的策划追上了手,婚礼照办,一点不吃亏。
还有个男摄影师,平常给人拍私_F_的,拍着拍着就跟人上chuáng的那种,后来发现,自己去婚礼跟拍的那位新娘,就是曾经跟自己约拍过的客户**
吃完饭,叫人清理餐桌,再点上酒。
大家闲聊的话题,已然从别人身上,转到自己身上,互相通报近期_gan情进度,也是分分HeHe的jīng彩纷呈。
酒jīng将气氛烘得越来越热烈,不知道谁提议玩游戏,最简单的那个玩法,谁说了7的倍数谁受惩罚。
惩罚就是真心话,非常之劲爆的问题,例如,最后一次Niaochuáng是几岁,尝没尝过鼻屎的味道,尝试过的最_C_J_的买可乐场景是什么**
沈渔嘟囔:“买可乐?”
陆明潼坐在她旁边,喝了些jīng啤,醉意微醺,听见她十分困惑,低低地笑了声:“你是上个年代的吗,这意思都不懂?”
沈渔:“**你懂,你倒是解释下呢?”
陆明潼微微撑起body,凑到她耳边,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读:“make**love,你连读看看?”
“**”沈渔努力保持神色镇定,“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搞些奇奇怪怪的谐音梗。”
陆明潼哼笑一声。
这一轮次玩下来,是沈渔输了,被指定回答那个“买可乐场景”的问题。
沈渔很挣扎,一方面因为陆明潼正盯着她,好像很期待能从她zhui里说出什么不得了的答案;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因为前面输的那些人,答案非常之_C_J_,例如山顶帐篷、车里、大学校园等等。
沈渔说:“**家里。”
有人追问:“家里哪儿?厨_F_?阳台?浴室?”
沈渔望着顶上的灯,“就**家里**卧室。”
沉默一霎。
“好传统。”
“挺符He沈渔姐的人设的。”
沈渔:“你们够了A。”她指向严冬冬,“那你呢,你这个乖乖nv。”
严冬冬虽然没输游戏,但好胜心起来了,直接自爆:“对方办公室。”
沈渔无言以对了。
后面又玩几局,陆明潼在“84”这个数字上栽了跟头,被要求回答同样的问题。
陆明潼则直接拒绝回答,不管大家怎么追问,他只说:“问题不回答了,喝酒的钱我付。”
被大家嘁道:“扫兴!”
后面的问题稍显温和:第一次_Kiss_(小孩子x质的不算,亲什么爸爸_M_M侄nv侄nv儿的都不算)是在几岁,和谁。
节奏快,局数多,该输都得输,人人逃不过,因此答案也是五花八门的,从十三横kua十八。
沈渔输的时候,因为上一局的突出表现,大家这次分外“期待”她的回答。
哪知道她也直接说:“**我还是请客吧。”
被严冬冬鄙视:“你和陆明潼是不是串通好的!”
而当陆明潼输了,他要笑不笑的,“时间有点久了,我想想**”
身旁沈渔,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里只差写上“好自为之”四个字。
他“想”了半天,最后笑说:“忘了。还是我请吧。”
最后散场,由扫兴一号选手陆明潼和扫兴二号选手沈渔负责买单。
大家各自打车,陆明潼谢绝有个顺路的同事的邀请,说要先送“表姐”回家。
沈渔有点害怕跟他独处,因为不知道他准备了什么话在等着她呢。她扒严冬冬那辆车,要跟她一块走,却被陆明潼抓着手臂拽回来。
陆明潼很有礼貌地叫严冬冬注意安全,他会毫发无损将沈渔送到家的。
严冬冬猛冲他点头,一脸的“我懂我懂,你们加油”。
沈渔被他俩的láng狈为jian气死了,等人都走了,瞪他一眼,猛地甩开他的手,去路边拦出租车。
陆明潼紧跟上了后座,懒散地坐着,旧话重提:“我那间次卧,现在拎包入住才有实惠,往后你想租我都不会答应你。”
“哎呀,我好怕哦。”
陆明潼眯眼瞧她,觉得她这语气欠打得很,“你既然对我毫无想法,怕什么跟我He租?”
“瓜田李下懂不懂?”
“你想当鸵鸟,耗着也行,看谁耗得过谁。”
“谁跟你耗。我说了一百遍我们没戏,你听吗?”
“谁拒绝人只靠上下一张zhui,你倒是拿出点实际行动让我看看?”
“你以为谁都像你厚脸皮。”
陆明潼替她下了结论:“承认吧,你就是舍不得我。不拒绝不主动。沈渔姐姐,你不觉得你很渣?”
“别叫我姐姐!”沈渔真的要炸毛。
“为什么不能叫?”他挑了挑眉,“现在倒挺横,刚才怎么没胆呢,不敢告诉他们,你初吻是跟**”
沈渔扑过来捂住他的zhui,“你快闭zhui吧!”
陆明潼登时笑起来,笑意愉快到有些变态了,笑得她掌心里麻苏苏的。
“不要。”他站起身,要去_have a bath_,她又喊住他。
“你_M_M,有指甲油么?”
他去许萼华的卧室里拿出两瓶指甲油给了沈渔,自己回_F_间找一身gān净_yi_fu准备_have a bath_。
出来时,沈渔已经打开了甲油瓶子,捏着小刷子,凑拢了去涂大脚趾。
两下刷下去,成形一个酒红色的甲面,衬得脚背愈发的白。
他盯着看了会儿,心口突突跳了两下,没来由的,突然觉得这样看她很是不妥,自己都不清楚的哪里不妥。
去浴室冲个凉,换身_yi_fu出来,沈渔也晾gān了指甲。
她去他家厨_F_找到保鲜膜,将两个膝盖缠得滴水不漏,再借用他家浴室_have a bath_。
他抽出纸巾擦拭沙发上让她body拓印出来的水渍时,她突然在浴室里喊道:“陆明潼!我nei_yi掉地上打*了,你上楼帮我找一件gān净的!钥匙在我外tao口袋里!”
她是真不觉得两人有什么男nv大防,且,十四岁的小男生,小屁孩一个,有什么可防的?
他一时十分窘迫,“你自己回去拿!”
“我膝盖伤了哎!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他受不住沈渔的念叨,最终还是上了楼,如她吩咐的,在她_yi柜的抽屉里,找见她的nei|_yi|nei|ku,花花绿绿的一堆,没敢细看,随便抓了一件。
沈渔洗完澡,拆了膝盖缠的保鲜膜,给chuī风机接上电源,站在浴室门口chuī头发。
嗡嗡热风盖过了电视机里的声音,他看着静音以后的滑稽画面,始终没转过头去看她,叫她把chuī风开小一档。
那天以后,陆明潼觉得沈渔在她心目中的“烦人”程度又升级了。
从以前她抢他零食的烦,和他抢电视遥控器的烦,霸占了他书桌看漫画的烦,同许萼华絮絮闲聊的烦,总时不时逗他的烦,早上去教室门口送落下的牛*给他并监督他必须喝掉的烦,坚持拿尺子量他睫毛有多长的烦,和他比身高的烦**升级成了,只要一看见她,他就觉得烦,并且下意识的抗拒和她待在一个空间。
她的存在就是烦人本身。
后来,那个梦告诉他,那升格后的“烦”的本质是“在意”。
过分在意,才觉得她过分的具有存在_gan。
陆明潼抗拒了一段时间,就躺平认命了,并正式走上了一条有去无回的路。
他从来就是个很有好胜心的人,考试要考第一,游戏机的纪录要刷到第一,现在喜欢一个人,也要挑一个第一难追的。
*
对沈渔而言,将陆明潼从她恨意的范畴划出去以后,生活并没有产生多大变化。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