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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小,程如墨手里这柄伞,倒像是个郑重其事的摆设。

她像是瞬间被莫须有的雷电击中了一般,看着陆岐然开了车门,长腿迈下来,修长的手指握住车门往里一推,门啪地关上了。他又绕到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一只黑色的行李箱,手臂往上一提,下一秒行李箱就稳稳停在了他的脚边。

陆岐然穿一件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衣袖挽上来寸许,露出手腕处利落的线条。白衣黑裤,他在淡薄的雾气里仿佛落笔云烟,点苍留白的水墨画卷。

程如墨觉得有点眩晕,为什么眩晕呢,她本来觉得,好歹六年了,再有点什么未完成情结,也都该烟消云散了吧,见面了不就是多年老同学,你炫耀你的工资卡,我炫耀我的风流史。

但真到了这时候,她还是不能否认,自己带了点那么苟延残喘的期待。好比已经熄了的柴,看着没声没息,吹一口气,里面还藏着猩红的火星。

这阵恍惚,或者说是懊恼,让程如墨在陆岐然都要走到近前时,还没想好打招呼的语句。

陆岐然也是走近了才认出程如墨,惊讶在脸上凝了一瞬,随即变成惊喜,只是这惊喜太过坦荡,跟阳光洗净又熨了一遍一样,找不出半分让人想入非非的褶皱:“程如墨。”

他语气倒是和往年一般,波澜不惊。

程如墨这才回过神来,夸张笑着走上前去:“陆岐然,好久不见!”

陆岐然淡笑,漆黑的眼睛仿佛寒夜星辰,程如墨只看了一眼,就立即别过目光,假装去关注其他细节:“怎么穿着正装?”

“赶飞机,开完会拎着行李就过来了,我没迟到吧?”

程如墨将伞收起来,转身说:“十二个人专等你到了就开席,你说你迟到没有?”她转身时,白色的裙角在微雨里打了小小的一个旋,像一只蝶惊鸿一瞥。

程如墨又说:“看来你不该来,凑足了十三人,多不吉利。”

“我们社会主义有为青年,不信迷信这一套。”

两人就像正常的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一样一边说笑一边回到了包厢。

自见到陆岐然起,程如墨心里就生出几分自厌,觉得自己惺惺作态。呸,什么叫“就像”,好像对方对你另眼看待一样。这么多年了,自作多情的毛病还是改不掉,犯贱不犯贱。

陆岐然一出场就成了众人的焦点,一群人围着他嘘寒问暖,程如墨再也插不上半句话。

程如墨低头看了看,雨水沿着伞尖流下来,汇成了小小的一摊。她笑了笑,趁着白苏将陆岐然拉到她原本坐的位置上时,拿过自己放在座位上提包,顺势走到了另外一桌坐下。

离开了两大风云人物的气场辐射范围,程如墨觉得自在了不少,也能正常地和旁边的同学叙叙旧。

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五个人,凑齐了十八人,正好两桌。他们当年班上统共三十六人,能来齐一半,倒也不容易。

七点准时开席,第一杯酒斟满,便有人提议这杯得先敬白苏,“要不是班花大人倾力赞助,咱们今天肯定聚不起来。”

众人附议,程如墨默默饮尽杯中的啤酒,正要放下杯子坐下,却瞥见白苏身旁的陆岐然,正静静看她,目光仿佛欲言又止。

程如墨眸光一闪,随即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

大家越喝兴致越高,不知谁先起头,纷纷说起来,万万没想到当年最不可能恋爱的学霸反倒是第一个结婚的。

当年的气质高贵冷艳的学霸,如今也只是态度温和的靠谱青年,微笑着一一喝下大家敬的酒,笑说:“我才万万没想到,当年最有可能第一个结婚的然哥,反而到现在还是单身。”

“然哥”是指陆岐然。

程如墨正怡然自得地喝着蛋花汤,听到这句差点一口呛住。

陆岐然没结婚她是知道,但他还单身这消息,着实有些惊人。

所幸有人替她问出了疑惑:“这不能吧,然哥你不是和你异地恋的女友如胶似漆么,怎么这会儿单身了?”

陆岐然笑笑,“觉得不适合,分手了。”

“啧啧,可惜,从高中毕业算起,你们这也是多年马拉松啊,怎么说分就分了?”

白苏也问:“对呀,我还记得你当年还打算去她的城市呢。”

陆岐然喝了一口酒,神情淡然,虽带着笑,语气却有几分微妙的抗拒,“一两句说不清楚。”

大家感叹几句,也就不再追问了。

程如墨却是吃不下了,抬眼盯着陆岐然,一瞬不瞬。

陆岐然盯着杯子里晶亮的液体看了一瞬,目光低垂,随即举杯一饮而尽,他头发的发梢在头顶的灯下泛着微光,仿佛尚有雨滴凝在上面。

在陆岐然放下酒杯,目光扫过来之前,程如墨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视线。

席间话题几度跳转,程如墨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一个没留心,再回过神时,就完全插不进去了。

只听白苏说:“要说我这些年遇到的最狗血的故事,肯定要数这一桩了。当时我不是在大崇网工作吗?主编三十六岁,保养得好,有个女朋友,但两人都宣称不想入围城,各自玩自己的。我去的那年,有个低我一届的小姑娘,被主编的风采迷得五迷三道的,不管不顾地倒追。男人嘛,不管喜欢不喜欢,总归能满足虚荣心——唉我只是说大部分的男人,得罪了在座老同学可一定要海涵啊。大家猜猜看,后面怎样了?”

“还能怎么样,玩过之后,屁股一拍,蹬腿走人。”

白苏手指轻轻摸着耳垂上的耳钉,笑着摇了摇头,“要是这么发展,也不值得我拿出来讲了。这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真让主编惦记上了。回头就跟相恋十年的女友分手,挑了个日子就和小姑娘领证了。”

“这不可能。”

白苏笑说:“知道你们不信,我最初也不信。不过现在我倒是想明白了,谈恋爱这种事,最重要的不是要有自知之明,也不该讲究君子风度,想要得到自己喜欢的,还是得不要脸不要命不择手段,简称‘三不’。只要没结婚,就结果未定。”她说完这句话,似有若无地瞟了程如墨一眼。

“什么时候班花大人道德感这么低了?大跌眼镜啊。”

白苏手指摩挲着啤酒杯杯口,低头一笑,“道德感高的人幸福感低,不是自伤其身就是忧国忧民,甚至杞人忧天。如果真爱一个人,光想办法得到他都来不及,哪里还管得上什么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她抬头看向程如墨,“你说是吧,如墨?”

这一下问得简直莫名其妙,程如墨看着大家的目光都转过来,一口汤卡在喉咙上不上下不下,差点没给呛死。

她拿纸巾擦了擦嘴角,方才不疾不徐地开口,“我只是觉得,这种事就和裸奔一样。裸奔的人要求别人尊重他裸奔的权利,那他也该尊重别人不肯裸奔的权利。”

白苏并不恼,轻柔笑笑,“如墨果然言辞犀利。”

“过奖,大多数人说我尖酸刻薄,看来还是老同学给我面子。”程如墨说话时,全程没有看白苏一眼。

程如墨越发觉得兴味索然,又气恼自己明知是鸿门宴,还不知死活地闯进来。

所幸筵席很快就结束了,大家决定去白苏订好的ktv包房继续玩。

程如墨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本打算偷偷走掉,陆岐然却突然转过头来,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不去吗?”

程如墨唱歌其实还不错,早年在ktv还能称霸一方,只是今天心情郁闷,没有丝毫唱歌的兴致,只怏怏地坐在角落里刷微博。

唱歌的人也不多,大家依然是两三个人凑成一堆,或玩牌或喝酒或聊天。

白苏坐在点唱台前,侧着身子和陆岐然聊天。

程如墨坐的位置只能看见陆岐然的后脑勺,但却能看见白苏笑得花枝乱颤。

她打开给林苒发信息:“老虎凶悍,臣妾着实做不到啊。”

过了一会儿,林苒就回复她了:“看上哪块隔夜肉了?”

程如墨顿了顿,打下了陆岐然的名字,又逐字删除了,反而问,“你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不择手段吗?”

“分事分人,但你肯定做不到,你也就只能停留在意|淫的层面。”

程如墨不服气,“谁说的,我就做一个给你看看。”

“啧啧,色厉内荏。”

接近十一点的时候,大家约定好了第二天碰面的时间和地点,就决定散场了。

程如墨依旧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到了楼下,大家各自拼车离开了,剩下白苏、程如墨和陆岐然三人。

“你们怎么走?”白苏问。

“我在附近定了酒店。”陆岐然答。

“我坐地铁。”程如墨答。

白苏笑笑——这一笑看在程如墨眼中却仿佛是在彰显十足的放心。白苏正要说话,不远处亮起车灯响起喇叭声,白苏往那边看了一眼,“我男朋友过来接我了,那我就先走了。如墨,你们注意安全,明天再见。”

程如墨和陆岐然目送白苏上车,车子掉了个头,往路边开去。正巧这时候驶来一辆车,车灯正好打在白苏坐的那辆车后的车牌上。

程如墨下意识在心里默读出来:“江ahf223。”

刚一读完,她脸色霎时一变,再开口声音也带了几分抑制不住的颤音:“陆岐然,白苏坐的那辆车是不是丰田的凯美瑞。”

她其实说的并非疑问句,是个实打实的陈述语句。

“看车型似乎是的。”

程如墨面色煞白,灯光下静静立着也不说话。

陆岐然问她:“你要不要紧?”

程如墨微微咬了咬唇,摇头说:“没事,你住哪儿?”

陆岐然指了指不远处的快捷酒店,“准备住那里。”

“哦,”程如墨似如梦初醒,“我有那里的会员卡,能打八折,”说着打开提包。她心烦意乱,一阵乱翻,会员卡是找出来了,却带出了一大串的东西。

她立即弯腰去捡,捡入手中,正要起身,却陡然想到林苒和她说过的话。

一瞬间,像是沸腾的锅釜浇入了冷水又撤掉了薪火,她霎时变得无比冷静理智,然而在这理智之外,却又带着全然矛盾的狂热,她缓缓直起身,看着陆岐然。

后者也在静静看她,面容斧削刀刻一般,轮廓冷峻,寒星般的眼中却含着细微的光。

轻若飞絮的雨丝打在发上、身上,程如墨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沸腾战栗,她声音却奇异的非常平稳,微微侧了侧头,看着陆岐然,清丽的面庞上带着全然的无辜:“去我的住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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