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仆从笑容更加和蔼,退到了双清身后。
“今日请仙子来,是在下想向仙子再道一声谢。”双清并没有跟箜篌说太多客气话,开门见山道,“劣徒徐枫是我收的第一个徒弟,把他从凡尘界带回来时,他才五六岁大。那时恰逢凡尘界两朝帝位交叠,民不聊生。无数人为了活命,易子而食。徐枫的M_亲不想他被丈夫拿去交换食物,又抵抗不了丈夫的权威,便趁着他病得昏迷不醒时,把他扔到人迹罕至的池水旁。”
对于依附在男人羽翼下,生死不由自己的胆怯妇人而言,把孩子偷偷抛到别人没有发现的地方,已经是她做过的最大胆的事。若是徐枫没有生病,会吵会闹,或许她害怕丈夫发现,不敢做这件事。
高热不止的孩子被扔在外面,能有多大的可能活下来?她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又或许是图一个心安,但不管如何,这已经是她唯一能为这个孩子做的事了。
对于年幼的徐枫而言,待他最好的M_亲趁他病重便抛弃了,是他永生难忘的事。
“几十年前,我发现他对生M_怀有心结,带他去凡尘界走了一趟。可是一百多年过去,他的生M_就算没有在战乱中死去,也已经寿终正寝。”双清叹气,看起来有些可笑的方头方脸,在此刻变得更有人情味,“若是当年我没有念在他年幼,瞒着他易子而食这件事,说不定他今日便不会如此。”
“门主此言差矣,若是你告诉他这件事,徐公子或许会因为生父易子而食,解不开心结。”当年的两朝交替,应该就是老姬家祖宗推翻楚氏皇朝□□的时候。
没想到这段过往,还牵扯到老姬家的祖宗。
“不管如何,自从那夜徐枫与仙子交谈后,他已经不爱四处乱跑,可以安静下来听我说话了。”双清苦笑,“我已不求他立地飞升,只求他能好好活出个人样,我已经心满意足。”
说完这些话,他拿出一个黑檀木雕花箱放到箜篌面前:“仙子之恩,在下十分_gan激,这份礼望仙子能够收下。”
“徐枫公子能好,晚辈十分高兴,但这份礼晚辈却不能收。”箜篌摇头拒绝,“实不瞒门主,我祖上与那场民间苦难有些渊源。徐枫公子因那场苦难与亲人分离,我不过与他说了几句话,实在称不上什么恩情。”
“仙子骨龄不过十七,两百年前的事,就算与你祖上有关,但也与你无关。”双清道,“仙子不收这份礼,是嫌弃在下?”
“门主言重了,晚辈并没有此意。”见双清坚持,箜篌只好把礼收下来,向双清真人告辞。
这次双清真人没有留他们,让仆从亲自送他们出去。
仆从送完两人回来,双清还坐在亭中饮茶。见他回来,淡淡道:“他们走了?”
“已经离开了,看他们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往东边走。”仆从为双清换了一壶茶,“宗主你送箜篌仙子的那几样法宝,都有着强大的防御能力,你是担心她一路上遇到危险?”
双清冷笑:“她是云华门的弟子,我替她担心作甚?”放下茶杯,他有些不高兴,“我只是不想欠她的人情,免得以后拉下云华门排名时,看到她觉得理亏。”
“原来如此。”仆从恍然道,“我见宗主你把亲自炼制的法戒都放了Jin_qu,就自以为门主欣赏箜篌姑娘这种后辈,还请门主恕罪。”
“罢了,我懒得与你计较。”双清强T,“但是身为门主,我不会对无干之人产生多余的_gan情。再说了,云华门的徒弟,我凭什么要欣赏?”
当年他跋山涉水赶到云华山下,只差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成功走完问仙路。偏偏无论他怎么恳求,云华门那些人都不愿意都给他一个机会,还说他的心x不适He云华门。
现在他做了元吉门的门主,不知道当年说他不He适进云华门的那些老古董,有没有扼腕后悔?
从元吉门出来上了马车,箜篌把箱子交给桓宗,让他帮着看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问题。不是她喜欢以小人之心揣度他人,实在是双清门主前后态度差别太大,她难免有些多想。
桓宗接过箱子打开看了看,这是一个自带收纳法阵的收纳箱,里面装着大大小小各种法宝,最珍贵的是一枚极品防御法戒。戒指体量小,本来附着不了多少法纹,但是这枚戒指上却附着了无数法阵,只能用价值连城来形容它的珍贵。
摩挲着这枚法戒,桓宗有些不解,双清送珍贵法器给箜篌是想做什么?见箜篌资质好,想把她收到元吉门下?
“都是好东西。”桓宗把法戒放回箱子里,把箱子递还给箜篌,“可以收着。”
“我还以为里面放着暗器之类的东西。”箜篌把箱子放进马车里的格子上,小声嘀咕道,“虽然这位方门主**不是,是双清门主x格有些奇怪,但是对徒弟倒是很好。”
“你是云华门亲传弟子,他若真敢在有其他人在场时,在送给你的礼盒中放暗器,那他就别想做宗主了。”桓宗道,“不仅是他,连整个元吉门都要受到连累。”
身为宗门之主,用不入流的手段针对后辈晚辈,是整个修真界都不能容忍的事。
“那倒也是。”箜篌点头,“有你在场,他肯定也不敢做这些事。”
桓宗失笑,这哪里是他的原因。双清是有野心,又不是患了失心疯,哪些事绝对不能做,他应该很清楚。
“哎呀,我差点忘了。”箜篌从收纳戒里掏出种在花盆里的不知名灵草,见他们叶子看起来又有些不j神,干净倒了几滴灵ye在小花盆里,然后把花盆摆在了马车里。
见箜篌还养着这几棵草,桓宗从收纳戒里拿出一瓶适He浇花的药露,学着箜篌的样子往里面滴了几滴。
“这是什么?”箜篌闻到了淡淡的清香味。
“是宗门里一位药修长老炼制的药露,能够提升花草的生机。”桓宗把药露放在花盘旁边的格子里,这样就能天天记起浇一浇。
“那要不再多浇点?”箜篌盯着灵草不太j神的叶子,“这几颗灵草在收纳戒里待了这么久,肯定很缺肥料。”
“多浇点?”桓宗扭头看她,犹豫着要不要照做。
“嗯嗯。”箜篌点头,“再多一点。”
桓宗依言又浇了不少。
马车外的林斛摇头,一滴药露足以救活一棵百年老树,这两个败家子把灵ye药露当做水来浇灵草,不仅*费好东西,还要把灵草给浇死。
不久后车nei传出喝茶吃点心的声音,林斛靠着车门,用马鞭轻轻拍了拍马背,马儿腾空飞起,拉着马车飞向了天空。
“桓宗,我们来双修吧。”
“好。”
年轻小姑娘说话,怎么能随便省略前面两个字,这种话太容易引人误会了。
林斛摇头,反正公子也是去做上门nv婿的命,就随他们折腾去吧。
yi_ye过去,箜篌从打坐中醒来,她打了个哈欠,踢了踢有些僵硬的tui,掀开车窗帘子看了看,外面云雾皑皑,他们还在天空中。
她拍了拍脸,趴到车门帘外:“林前辈,我们还没到么?”
“还有一会儿。”林斛道,“下面有片草地,我让马儿下去休息片刻,喂些粮草。”
无妄海、听风谷、凡尘界这三个地方,听风谷离奎城最近。所以离开奎城以后,箜篌姑娘便决定朝听风谷出发,公子是箜篌姑娘说什么就听什么,所以他这个车夫,干脆一切都照箜篌姑娘的意思行事。
马车落地,桓宗从车上下来,让箜篌在马车里换_yi_fu洗漱。他走下马车刚走了没几步,听到箜篌忽然大声叫他。
“桓宗,桓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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