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用饭,张伯提着灯盏过来了,一进屋,见到模样俏丽的小姑娘,乐呵呵行礼:“老奴见过夫人。”
戚映正嚼芸豆糕,被张伯一声“夫人”呛得半天没缓过来。
季让又是端水又是拍背,好笑地看了眼神色尴尬的张伯,转移话题:“可是西院打整好了?”
张伯立即道:“是,请夫**请映姑娘过去看一看,若是还缺什么,尽管吩咐老奴便是。”
季让颔首,问呛得满面通红的戚映:“吃饱了吗?”
她连连点头。
季让起身走到里屋,取了件玄色大髦出来披在她肩上,“那过去看看吧。”
雪还下着,院中一株美人蕉被积雪压得低垂,在檐下灯盏映照下,透出_geng心的点点墨绿来。张伯提灯走在前面,本还兴致勃勃地询问戚映的身世,一得知她是流落的孤儿,叹了声气,便知不用再多问了。
那些年战乱四起,他曾随老将军前往北疆,所经之处流民遍地满目疮痍。后来小将军临危受命接过帅印,才渐渐平了这乱世烽烟。
少nv看上去如此孱弱,这些年大抵受了不少苦。
张伯又问:“不知映姑娘年方几何?”
戚映小声答道:“过完年便十五了。”
张伯还没答话,走在最后的季让笑着道了句:“还是个小姑娘。”
戚映莫名地耳尖发烫。
到西院的时候,院门檐下垂了两盏花灯,被夜风吹得轻晃,门口候着两个丫鬟,见人过来,恭敬地行礼。
府中原没有婢nv,季让不喜外人近身_fu侍,这两个丫鬟都是今天新添的,张伯道:“这位是映姑娘,今后你们要好生伺候。”
戚映躲在季让身后,羞赧地朝她们笑。
两名丫鬟之前还忧心主子不好_fu侍,见戚映这模样,也都宽心地笑了。
西院幽静素雅,饶是冬日花草也茂盛,清月铺满遍地文心兰,院墙上攀爬的蔷薇藤被雪掩映了枯叶。
按照季让的吩咐,戚映的_F_间四角都摆了暖炉,屋子里暖烘烘的。丫鬟和张伯掩了门离开,屋nei便只剩下他俩人。她四下看了看,小声问:“这是我的_F_间吗?”
季让点头:“喜不喜欢?”
她有些雀跃:“喜欢。”
一见她笑,他便欢喜,也笑了:“今日你受了惊,也该乏了,早点歇息吧。有什么需要的,明日再同我说。”
他作势要离开,戚映愣了一下,下意识喊:“将军。”
季让回过身来,眉眼温柔:“嗯?”
少nv眉眼低垂,藏在_yi袖中的手指捏成了拳,好半天才轻声开口:“你不用我_fu侍吗?”
她不是小姑娘了,这些年辗转漂泊,很多事早已明白。
他将她带回府,给她新的生活,总不能是在行善。
但她并不厌恶。
这个人是天下敬仰的英雄,他闯入她视线的那一刻,也闯进了她心里。
何况他救了她,她该是要报恩的。
问出这句话,室nei一时静寂,只听见火星在暖炉nei跳起的轻响。她心跳得好快,耳_geng绯红,完全不敢看他。
季让打量她好半天,忍不住笑了。
戚映不明所以抬眸,撞上他shen邃目光,听见他说:“你还是个小姑娘。”
自记事起,戚映就没睡过这么好的觉,半夜惊醒,都恍觉这一切像梦。
暖炉里的燃香在夜里像薄薄的轻纱将她笼yinJ,床前悬挂的流苏缠着窗外一缕清月,她摸摸身下的锦被绸缎,轻轻翻了个身。
翌日戚映醒得很早。
翻身坐起的时候,司夏和莺歌已经在旁边候着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我自己来。”
两名丫鬟也不勉强,只看她需要帮忙的时候上前搭把手。司夏拿了新的冬装过来,说都是昨夜张伯遣人送来的,各色颜色样式都有,让她挑选。
戚映只挑了些浅淡的颜色,这些颜色别人穿会显得寡淡,但她模样清丽,穿浅色便尤为neng俗。
莺歌问她:“姑娘,可要去东阁和将军一道用饭?”
她想了想,轻轻点头。
两人便陪着她过去,这么早,季让却不在_F_间。寒风拂过院nei枯蕉,下了一整夜的雪总算停了。
大概是武将体能好,季让没有用暖炉,屋子里冷冰冰的,她搓了搓手,让丫鬟先回去,自己在_F_间等着。
她不乱看也不乱碰,起先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坐久了有些冷,便起身走到窗前那只落地瓷瓶前,低头去嗅白梅香。
残存的暗香夹着花叶枯萎的味道,她觉得好闻,又多闻了几下。
身后传来季让笑吟吟的声音:“喜欢那花吗?”
她吓了一跳,飞快转过身。季让就站在她身后,一身黑色劲装,墨发高束,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不知道,在他含笑目光的打量下,小声问:“将军,你去哪里了呀?”
季让松了松手腕的黑色护腕,“去练功了。”他伸出两_geng手指,指背在她脸上抚了一下,“冷吗?都冻冰了。”
她又脸红了,垂着眸摇头。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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