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子协难得穿了一件西装,何如歌本以为他走过去会看到对方的笑脸,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毛子协的眼睛竟然是肿的,他的神情很憔悴,j神气好像被一把火烧光了。
何如歌从前总是听到一个描写,说什么这个人眼里曾经是有光的。他之前不能够shen刻明白,然而现在看着毛子协布满血丝的眼球,他却忽然懂了那个描写的意思。
“你**怎么了?”何如歌小心翼翼地问道。
毛子协对他挤出了一个笑,明明是今天最应该高兴的人,此刻却笑得像个落选者。
何如歌看着毛子协,看着这个人微微发抖的手,轻声道:“你是在为等会儿的获奖_gan言而紧张吗?不如上台前再拿出你打好的稿子看看?多练习几遍?”
“**对,是应该多练习。”毛子协的声音干涩。
何如歌很担心毛子协的状态,他隐隐觉得接下来会有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等何如歌上台发表_gan想,轮到毛子协说话时,何如歌不详的预_gan被应验了。
一身黑装的毛子协将奖杯放在舞台上,然而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忽然下跪,对着这个奖杯,长跪不起。
“我**叫毛子协,我很荣幸,我能够获得安拉霍斯医学奖,这是我从前人生的追求,也是我们毛家人曾经的追求。”
“十七年前的安拉霍斯医学奖获得者是我的爷爷毛正雍,他曾经是我的偶像,我的目标,我的大树,我的灯塔,我的荣耀。”
“我的爷爷,叫毛正雍。他也从事j神识海领域的研究,迄今为止,他的研究成果依然是j神识海研究的最大支柱。我从前以我的爷爷为傲,没有爷爷,就没有我的今天,我幼时患了卡诺斯托综He症,是爷爷当年改变了半辈子的研究领域,毅然决然从事j神识海方面的研究,破解了死亡密码,将我从死神的手中抢回来。”
“我很崇拜我的爷爷。我最大的遗憾就是爷爷的突然离世,子yu养而亲不待,爷爷在我年幼懵懂时就离开了我。”
“可是我父亲却很少提起过爷爷。”
“我的父亲前年去世,享年六十,死于自杀。他是位医生,无偿为病人治疗多年,他去的都是穷苦的星系中最贫困的地区。”
“他总说我们背负着罪孽,他说他在赎罪,可是罪孽shen重,好像无论如何都赎不完。有一天,我看见他躺在浴缸的尸体。他的双手手腕被割开六厘米的口子,他是医生,很清楚割腕要割哪个位置。血染红了浴缸,我凝视着他涣散的双眸,看到了奇异的解neng。”
“我的父亲走了,带走了记忆,却带不走罪孽。罪孽是流淌在血ye里,刻在骨髓里,一代又一代永远延续的烙印。”
“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有后代,那么这份名为——人体实验的罪孽,就永远,永远流淌在这个世界上**”
“用恶臭,玷污这个世界。”
额头紧贴地面,他颤声道:“我**有罪。”
饕餮死前做了一个梦。
对他这种上古大妖来说,做的梦总是有某种特定的寓意。
然而这次的梦境却很杂乱,像个大杂烩。他梦到很久很久之前,他还是一个新生的小妖怪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的有着软弱可欺的羔羊体型,长了奇异的人面,丑陋诡异的面容让他不受欢迎。
他总是很容易饿肚子,每天都吃不饱,他饿极了就会发出婴儿的啼哭,躺在地上嘤嘤嘤地叫唤。
这种叫声是没什么意义的,躺在山上光叫喊着,并不能让他填饱肚子。可他就是想要叫一下,好像多叫一下,就会有食物从天而降。
长在腋下的眼睛忽然看到一双雪白的脚掌踩在青草地上,淡青色的血管蜿蜒而上,没在白到透明的肌肤下。
那是一个披着人类长袍,变成人类模样的大妖怪。黑发雪肌,垂眸的样子有着悲天悯人的哀伤与温柔。像花瓣一样的手指从宽大的_yi袖中伸出,轻轻地,轻轻地落在他的头上。
他曾经埋头在一个腐尸上啃噬,正好花树上的一朵雪白的花飘落在他的头上,这个大妖的手落在他头顶的重量,好像就和那朵花差不多。
那个大妖一边摸他的头,一边往他的zhui里塞了一大把草。他虽然可以吞噬万物,却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喜欢吃。比起草木,他更偏爱血r。
那是饕餮这辈子第一次被按头吃草,没想到在梦中他又回味了这次经历。
梦的kua越度极大,一下子又到了万年后白泽与穷奇的那场大战。他看到白泽死于穷奇之手后,心中忽然燃起了无名怒火。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究竟是可以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敢shen究,那些未名的情绪变成杀意,杀气腾腾又惊慌失措地冒了出来。
如果白泽一定要死,那么也应该死于他的手。
他躲在巨大的影子中,死死盯着穷奇。他要杀了穷奇。为什么要杀了穷奇?
他是饕餮,有吞噬万物之能,吃了穷奇,能让他实力大增。至于强行吞噬穷奇带来的危害,却被他刻意遗忘了。
他花费了漫长的时间,j心准备了一场针对穷奇的死局。
梦境再次一转,变成了他第一次看到何如歌直播的那天。他从最初就知道,那是何如歌,不是白泽。
白泽不会走下神坛,如同皎洁明月,光芒照耀世人,却遥不可及,永远无法靠近。
白泽已经死了,转世而来的是何如歌。穷奇也死了。沉溺在过往羁绊中的只有他一人。
当寄托在何如歌身上,属于白泽最后一丝力量消散后,他好像被剜了心。
被关在笼中的青年睁开了眼,黑眸好似终年被大雾笼yinJ的忘情湖畔,白泽无喜无悲地望向他的一个载体,神情像极了受香火供奉的神佛。
“不过是一个饕餮分身,竟敢使用天理难容的秘法,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孽种。”他说,你这个孽种。
没有过往记忆的载体看着忘却了前尘往事的白泽。
而蜷*在主体里的他,觉得自己被剜了心。
他想,白泽终究是忘了,也对,也许白泽从来都没有记住过他。白泽只记住杀了他的穷奇。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完全忘了他。
梦境的最后一幕,是他看到了何如歌的年幼形态。短而胖的鱼尾,婴儿肥的脸,*润的眼眸,说话的声音带着孩子的稚气。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的白泽,会先喂他一把草,再喂他r食。那个大妖并不是一开始误会了他的意思,而是生起了逗弄幼崽的恶趣味。
他以为白泽是纯善的化身,剥夺了七情六yu,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无意义的事情。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