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亦坐在于老师家,放下笔,对着草稿纸上随手画出来的毛线团走了会儿神。
兼职跟想象的不太一样。
有专门工作的书_F_,也并没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有太多叫人紧张的交流。
于老师的爱人在进门的时候跟他打了个招呼,叫靳林琨,据说是做金融证券方面的。除了挺顽强地敲门送了四点五次点心,就没再成功对工作造成新的干扰,被于老师扯着扔回了卧室补觉。
于笙做论文的时候很专心,不常会跟他说话,有交流也都是交给他新需要翻译的文献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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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预计的要轻松得多。
时亦在草稿纸上划了几笔,接过于笙新递过来的打印纸。
教育理论的中外对比。
行业nei的论文专业词汇很多,上手起来要比社科的更费时费力,集中j力翻译之后也要更累一点。
刚开始做笔译的时候不清楚行情,他甚至还误接过医学制药方向的稿子。
**然后就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丧心病狂到由四十五个字M_组成的单词。
时亦收回念头,照着纸上的段落找了几个点。
一开始还难免走神,等彻底投入进来,也差不多没什么心思再想其他的事。
这种随用随翻的模式要比普通笔译多消耗不少j力,加上论文的专业x,相对应的,定价也要比他平时做的高一个台阶。
于笙给的时薪和千字都很客观,不高也不低,这样一个下午做下来,差不多就能抵得上平时三四天。
时亦没多耽搁时间,把重点词汇对照查准,删减润色过译稿,敲进电脑里发回去。
“差不多了。”
于笙对照着敲下最后几行字,推回键盘站起来:“休息?”
时亦怔了下,跟着抬头:“不用。”
“我用。”于笙笑笑,“这是个大工程,一两天做不完。”
高强度的翻译确实挺容易消耗j力,时亦缓了一会儿才听明白他的话,放下笔跟着站起来。
于笙靠在桌边,一直看着他起身,伸手帮忙拽了下挡路的转椅。
时亦往后退了半步,道了声谢
“不客气。”
于笙让路叫他出来:“吃点儿东西?”
“不用。”时亦摇了摇头,“谢谢于老师。”
书_F_里始终开着灯,低头的时候没察觉,看见窗外,才发现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
他同桌还在咖啡厅。
说不定已经把咖啡厅吃了。
每次这种时候,奇奇怪怪的念头就容易刹不住。
时亦看了看,趁着于笙转身跟门外的家属说话看不见,抓紧时间给脑袋通了通风。
“送你下去。”
于笙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盒点心,递给他:“下次其实可以带他上来。”
时亦摇摇头,正要开口,已经被点心盒点了两下。
工作的时候不觉得饿,格外香甜诱人的*味儿一从盒子里钻出来,立刻勾得胃跟着翻了好几个跟头,一路往上窜到了嗓子眼儿。
他下意识抬头,迎上于笙的视线。
“自己做的。”于笙,“想学吗?”
时亦微怔。
上个高中,于笙只是去他们学校示范教学的老师,并不主教他们班的课。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他对于老师的印象也只是年轻,不走一般老师的亲和路线,讲课互动都干净利落,从来没有半句废话。
偏偏还很受学生欢迎,在他被班主任隔离到据说是用来做疏导的心语室看书的时候,听见门外走廊不少人提这个名字,尤其是小姑娘,经常成群结队跑去办公室看。
**总之人设上跟会做点心这个技能点多少有点儿差距。
尤其还做得这么好吃。
时亦站了半分钟,把点心接过来:“谢谢**于老师。”
“不谢,第一次He作挺愉快。”
于笙没纠正他的客气:“以后时长会适当增加,中间会有休息。”
时亦没太反应得过来他要说什么,下意识点了下头,抬头看着他。
于笙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笑。
于老师说不用带东西,书包在同桌那儿,得见着林间才能拿回来。
时亦不适应这种空落落的状态,肩膀绷了下:“不用休息,我――”
“可以学做点心。”
于笙说:“学做饭也行。”
时亦愣了下。
“万老师说你对法律_gan兴趣。”
于笙指指门外:“他们法务团队也是北大的,水平还行,有时候周末会过来混饭吃,可以聊聊天。”
靳林琨就站在门口,挺友好地跟时亦招了招手,把外tao递给他:“梁一凡要是听见这个评价,大概能跳起来打你膝盖。”
“他一个为了头发弃法从心理的,到底为什么对法学院还有这么shen的_gan情?”
于笙接过_yi_futao上:“当初有正经事找他,他说要给堂弟补课没时间,现在蹭饭蹭得挺积极。”
靳林琨笑得有点儿停不住,替他把扣子扣好:“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时亦站在门口,听着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聊天,轻攥了下掌心。
老万没说过,于老师的爱人可能也跟一般情况不太一样。
第一面险些让他以为进错了门。
西装革履,熨烫到边线都格外清晰的黑衬衫。行李箱上贴着一串的kua国航线托运单,风尘仆仆地扔在了客厅的角落,见了他就含笑彬彬有礼地打招呼。
藏不住的j英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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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被于老师轰回去补了一觉,就整个人都换了个画风。
时亦攥了下藏在口袋里的钥匙,看着门口的两个人带着笑聊了会儿天,穿着睡袍见缝ca针偷点心的于老师家属抬手往于老师脑袋上按,被毫不留情地冷酷镇压,也没忍住跟着一点点攥起拳。
原本还只是个模糊念头的、隐隐约约的那些关于未来的想法,就像是被重新描线勾边填色,一点点全都清晰起来。
如果他们以后也会像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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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亦?”
靳林琨又跟他打了个招呼,试着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于笙去给垃圾分类了,时亦怔了下,回过神:“靳叔**”
“也跟着你们老师叫吧。”靳林琨及时制止,“靳老师。”
时亦点了下头,给他让了点地方。
“告诉你个秘密。”靳林琨说,“你们于老师以前也跟你有点儿像。”
时亦_geng本想象不出来,愣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
于笙在厨_F_收拾要扔的东西,衬衫整齐地收束身型,线条明净身形挺拔,看不出任何对方所说的影子。
“不过于老师脾气比你大,相对来说比较擅长过肩摔。”
靳林琨:“主要练习对象是我。”
时亦跟着轻轻笑了下。
靳林琨看了看他,也笑了:“所以你们也能行。”
时亦微怔,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一定能行。”
靳林琨:“我们等着你们。”
-
于笙把家属从门缝里塞回去,送时亦走到小区,正好看见了林间和缥缈的程航。
“来,交换。”程航晃晃**跟他打了个招呼,朝时亦泰坦尼克式伸手:“把我可爱的小患者还给我。”
“你这样容易吓到你可爱的小患者。”于笙把他的手拍回去,“专业素养呢?”
“随风而去了。”程航说,“和我的头发一起,你看见它们飘到哪儿去了吗?”
于笙:“**”
程航惆怅得不行,想跟自己可爱的小患者申请一个好久不见的亲切拥抱,就眼睁睁看着小患者的男朋友张开了胳膊。
碰到林间的手臂,时亦才终于彻底放松下来,闭上眼睛,shenxi了口气。
“特别Bang。”林间把书包递给他,胡噜胡噜后背,“我同桌特别Bang。”
时亦碰到书包带就下意识攥紧,握了一会儿,才终于稍微放松,看了一眼刚才_geng本没注意到的程航。
“碰巧。”林间笑了笑,“有些心理医生对我很_gan兴趣,一定要我画画给他看,说要帮我算命。”
时亦没太听懂这个有点儿奇幻的发展,眨了下眼睛,跟着点点头。
于笙差不多猜着了是怎么回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程航问,“我还是他?”
“他。”于笙说,“有人会问疏导完以后心理医生怎么样吗?”
“他很好,心理医生疯了。”程航拿出那张纸,“来,你觉得林・加索・毕・日门同学画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于笙低头看了一会儿:“猫。”
“**”程航:“?”
于笙继续看:“盒子。”
程航:“??”
于笙走过去,把画递给时亦。
“盒子里的猫。”时亦怔了下,低头看了一眼,“抱着尾巴。”
程航:“???”
林间倒是对自己的水平挺理智,压低声音问小书呆子:“于老师家属是不是也不太擅长画画?”
时亦还没对于老师家了解到这个程度,愣了下,摇摇头。
“估计是。”林间说,“不着急,我再练练。”
没经受过这种画技的长期考验、又没有天赋异禀的,通常都很难理解他们这个流派的画面。
在完全放弃了给他分析画面表现出来的隐含意义之后,程航失去了作为心理医生的骄傲,跟他聊了时亦以前治疗的事。
小书呆子没系统学过画画,真要算起来其实也不是特别喜欢。
之所以会画,也只是因为在所有跟学习无关的活动里,这是除了发呆之外为数不多的不起眼、关上门躲起来就能反复沉浸Jin_qu的一种。
不是专业的画法,和真正的光影构图不一样,投影的都是他自己的世界。
在初中的时候,时亦还会通过这种方式来解压,把学校和家里的压力多少靠着画面发泄出来。
直到被时M_从书包里翻出来,忧心忡忡地找老师和医生帮忙看,问孩子画这种画是不是心理有什么问题。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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