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赐以国姓,对臣子而言,是莫大的荣耀。
有再多疑问,也要暂时压下,先领旨谢恩,叩谢圣上,再到有司办理相关手续。
被永乐帝赐姓的人不少,如郑和,白彦回。
被改名的也不缺,如杨荣。
但自永乐帝登基,被赐国姓的,满打满算,孟是第一个。
沈瑄的父亲沈良,同太-祖高皇帝诸多义子一样,都曾改姓朱。洪武帝定鼎天下,念及亲亲之情,令诸义子复宗祠,改祭祀,归本姓。但其本质上,已同一般的勋贵完全不同,仍能算入皇室成员。
孟得赐国姓,虽和沈瑄情况不同,实质上的好处也绝非普通的升官封爵可比。
没国姓,封爵也是事业编。
有了国姓,不犯大错,就相当于捧上了铁饭碗。
听完道衍的一番宣讲,孟的表情有片刻呆滞。
道衍捻着佛珠,笑得无比高shen。
孟捧头,很是纠结。
因在沈瑄zhui里没问出答案,才趁着北归之前来见道衍,讨个主意。
结果来了还不如不来,问出的答案,当真让他压力山大。可以想见,这份荣耀背后会有多少人对他羡慕嫉妒恨,从身后飞来的*飞刀绝不会少。
加上和汉王赵王的关系“莫逆”,如陈瑛一般挥舞着拳头-yu-将他打倒的正义人士,绝不会少。粗略估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他就是个靶子,明晃晃的,等着拿刀戳。
看来,和宦官锦_yi卫结下shen厚的友谊是必须的。甭管身后名声如何,保住脑袋护住脖子才是_geng本。
佞臣,*臣。
四个大字早就刻在了他的脑门上。
孟撇zhui,既然都盖了戳,还用得着东想西想?只要永乐帝要用他,自己也谨慎些,不犯太大的错误,谁想揪他的小辫子,找他麻烦也不是那么容易。
大不了剃光头,没头发,还怎么揪!
参考一下道衍的形象,顿时打了个激灵。光头形象,委实太考验头型,还是不剃的好。
两人说话时,一个从三头身长到四头身的小沙弥提着水壶走了进来。
孟瞅瞅道衍,大和尚八风吹不动,眯眼看着小沙弥摇摇晃晃的走着,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压榨-童-工A!
孟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从小沙弥手里接过水壶,又从怀里取出个荷包,背着道衍,塞进小沙弥的手里。
眨眨眼,国公府的糕点,一般人吃不到,小师傅快去和好朋友分享一下。
小沙弥捧着糕点,笑着点头,圆脑门大眼睛,zhui里缺了两颗门牙,怎么看怎么好玩,无比的讨人喜欢。
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孟才勉强控制住爪子,没在白面团子上捏一下。
转头鄙视道衍,从上回见这个小沙弥,这么长时间,个头才长了这么点,一定是被大和尚压榨所致!
“了悟有慧_geng,需多加磨练教导。”道衍捻着佛珠,语气颇为惋惜,“徒儿也有慧_geng,若是能放下尘俗,同贫僧一起出家,他日必能有大成。”
打住!
孟立刻后退一步,表情无比严肃,坚定摇头。
他还有大好人生,有美人相伴,脑袋被门板夹了才出家当和尚。
再者说,永乐帝都下令大和尚还俗了,别看还剃着光头,烫着戒疤,穿着僧_yi,度牒都没了,还慧_geng什么慧_geng?
“在下多谢大师解惑,就此别过,他日再见。”
见道衍很有长篇大论的架势,孟自知不能多留,立刻脚底抹油。
他没出家的兴趣,一点也没有!
“好徒儿,”道衍叫住了孟,“且记为师一句话,前路多艰,需保持本心不变,忠君恤民,必能kua越万难。”
孟停住脚步,真心诚意的向道衍行礼,“多谢大师。”
道衍微微一笑,小样儿,以为师几十年的道行,还降_fu不了一个徒弟?
孟自然不知道衍在想什么,如果知道**又不能对这和尚怎么样,该谢也要谢。
一则,道衍为他指点迷津,实是出于好意。
二则,和旁人辩论,他多少还有胜算,和道衍?基本只有被_N_的份。
识时务者为俊杰,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政-治-考-验和朝-堂-斗争,孟十分清楚,有些时候,就该拉下脸皮俊杰一回。
离开道衍寄居的僧院,不出意外,见到了等在院门前的小沙弥。
四头身旁边还站着两个三头身,见到孟,都中规中矩的He掌,“谢过施主。”
一个三头身zhui边还沾着点心渣,孟十二郎反jx朝怀里摸,什么都没摸到,尴尬的笑笑,下次一定多带几包!
和尚吃素,小沙弥自然也尝不到r味。
想想三头身像个圆兔子似的抱着白菜啃,捂脸,泪目,于心何忍!
孟咬牙,要不要给寺院捐赠个专做点心的膳_F_?以自己的家底,完全不成问题。
不过,寺庙接受这样的捐赠吗?
同三个小沙弥道别,孟怀着心事走出了山门。殊不知,在他离开后,永乐帝推开侧门,出现在了道衍的僧_F_中。
道衍仍是双目微He,捻着佛珠,念着心经。
朱棣却是表情严肃,眼中偶尔闪过一丝复杂。
瑄儿坦言时,他起过杀心。若非道衍进言,刀子已经落下去了。如今来看,成全了瑄儿,也未尝不可。
虽说是成全了,可想起某个熊孩子,朱棣又开始手痒,果然应该叫到宫-里-再抽一顿!
坐到蒲团上,看着一脸泰然的道衍,朱棣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道衍睁开眼,“阿弥陀佛,时辰已到,贫僧该去翰林院了。监督解学士修书,乃陛下委以重任,贫僧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所托。”
简言之,他要换_yi_fu上工了,工作是陛下安排,绝不能有丝毫懈怠,实在没时间接待陛下您了,还请陛下恕罪。
朱棣:“**”
这和尚是故意的?
绝对是!
永乐二年六月,宁王世子朱盘烒,周王世子朱有炖来朝。
宫nei设宴,尚未离京的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定国公沈瑄皆在席,出乎预料的是,宫宴中竟然还有孟的席位,就安排在沈瑄下首。
nei侍引领孟就坐,一瞬间刺过来的目光,几乎把孟扎成筛子。
饶是抗压能力再强,也免不了手心冒汗。
nei侍到伯爵府宣旨,孟以为是普通的宫宴,_geng本没有细想,不想却是皇室的家宴。
大殿中,除了皇帝皇后,就是皇子公主,藩王世子,驸马仪宾。
沈瑄是皇帝的义子,自然算永乐帝自己人,自己在这,算怎么回事?
想走走不了,留下又实在难受,这哪里是吃饭,分明是受罪!
幸好尴尬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成国公朱能,魏国公徐辉祖,武阳侯徐增寿,信安伯张辅陆续出现,得知皇室家宴,也会宣亲厚的臣子出席,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擦擦汗,好歹不是他一个,虚惊一场。
永乐帝和徐皇后对两位藩王世子都十分亲切,尤其是朱盘烒,永乐帝拍着侄子的肩膀,大抒特抒对兄弟的想念。
“你父近来可好?”
“吃的可好?睡的可好?”
“闲暇之时可有什么业余爱好?”
“朕的旨意收到了?那就好,咱们是一家人,有需要都可以向朕开口。”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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