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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述和君珂没有立即回程,他们在五丈营附近停留了一阵,等待前方追击大庆军队的消息,并将之前没有办完的事办完——接收司马家族投诚,处置末帝。

从第二天开始,纳兰述身边护卫便已经加强,第一批赶来的便是尧羽,他们在百里之外布防,却探听到大庆皇帝离开大军前往五丈营的消息,随即又知道了黄沙军被安排在大庆军队退路之上,比他们离纳兰述还远。灵活的尧羽卫立即明白了纳兰述的心思,竟然不顾君命,当即连夜驰援赶到五丈营,看见君珂的那一霎,带兵的晏希,那个冷漠的一个人,眼底也泛出了泪光。

当初纳兰述继位,是他近乎捆绑地将他捆上皇位,三年来,作为他的尧羽卫统领,晏希和几位尧羽卫头领比其余人更清楚纳兰述是怎么过来的,此刻他们的喜悦溢于言表,走路都蹭蹭带风。

不过晏希知道戚真思再次离开后,在山岗上默然伫立很久,君珂在隐蔽处悄然凝望他平静的侧影,三年光*,镂刻那少年更为坚毅硬朗的轮廓,风掀起他的长发,翻飞的乌发底,忽有雪白光芒一闪。

君珂心中一痛——人人都在团聚,这少年却在似乎永久的无望中持续等待,直到提前老去。

“纳兰**”她握紧纳兰述微凉的手,喃喃道,“真思到底是什么心思?晏希他**”

脸色有点微红的纳兰述,先搓热自己的手指,再摩挲着她的手指,努力用自己的温暖焐热她心底的微凉,“就中更有痴儿nv。小珂,真思的心思,你我都无能为力**随缘吧。”

“真思怕是恨我的吧。”君珂苦笑,“她喜欢你,不是吗?”

纳兰述摇摇头,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的侧面,“不。她如果真的喜欢的是我,我不会让她靠近我身边。其实她**她不恨你。知道吗,这三年来,我们靠着回忆过活,每夜我们睡不着的时候,她就和我谈你,说你当初练武如何的傻,从不知道投机取巧;说她其实早就先见过你,在M_亲的寝殿之上,她在帘后,听你对M_亲说,不慕富贵要自由;说那段我们互相寻找的日子,她也跟着你,亲眼看见你劈开柳家的大门**她说些我不知道的,我说些她不清楚的,说着说着便乐起来**”

“别说了**”纳兰述在微笑,君珂却觉得心酸,抬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唇。

纳兰述就势在她掌心吻了吻,“歉疚了是吗?惭愧了是吗?拿一辈子和十七八个孩儿来补偿我,九个儿子九个nv儿,我就原谅你。”

“你当M_猪生崽哪?”君珂扑哧一笑,对他当Xiong一拍,“瞧你现在这身板,九个儿子九个nv儿,能行么?”

“君珂!你在挑战朕作为男人的最大的尊严!”纳兰述虎起脸,一把抓住她的拳头,翻手对肩上一扛,“朕不介意现在就让你明白,到底能行不能行!”

这么用力一翻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上腹疼痛,恶心泛起,像是盛极之后的虚弱,周身经脉都软了软。他皱了皱眉,在君珂发觉之前,恢复了笑颜。

“别!我错了我不敢了!”君珂天旋地转,被扛上他的肩头,忍不住惊笑,“别A,光天化日,做人不能太无耻!”

“朕可以立即让天黑!”纳兰述扭头,“来人呀,张开黑幕布!”

“流氓!”君珂趴在他肩上,一口咬住他耳朵,热气轻轻吁到他脖子里,“别**马上司马家族的人要来参拜呢**”

纳兰述悻悻地回头看她,脸色酡红媚眼如丝的君珂,feng情自现,比起三年前的青涩,现在饱满如水蜜桃,诱惑如妖蝶,偏又还留存几分少nv般的纤细j致,日光下的侧脸一层柔和的淡金茸毛,柔柔拂在他颈侧,蹭A蹭A蹭,他热A热A热**

纳兰述浑身发紧,脸色发黑——小妮子长成,也懂了一点人事,偏偏还不太懂,于是要命了,有心无心,有意无意,软玉温香,耳鬓厮磨,固然是男人极大的幸福,却也是极大的痛苦AAA**

更要命的是,出去三年,这丫头变坏了,会撩拨,也放得开,却坚持不走到最后一步,死活不肯和他打野战,非说既然都熬了那么多年,干脆就等到大婚洞_F_,给彼此留个最美好的回忆——每次听见这句纳兰述就想仰天长嚎——回忆,回忆啥A?他都在回忆里活了三年了,再回忆某些宝贝都熬干成渣了,这世道是怎么了?都喜欢放过现在不享受,然后在回忆里自摸?

怨念归怨念,但还能怎样?强迫她?哀求她?纳兰述倒不介意什么男人自尊帝王尊贵,一切男人自尊尊贵是做给别人看的,可不是拿来对老婆撒的,哦当然,撒娇可以,他估算如果自己真扮扮弱撒撒娇,心软的小珂估计也就撤开防线任他了,然而每次真想这么做时,看见小珂提起新婚之夜时的憧憬神情,眼睛里亮亮的光辉,便忽然不忍,不忍破坏她心中美好的念想,不忍毁掉她对于新婚之夜的神圣的捍卫和期待,洞_F_之夜,对所有nv人来说,确实珍贵得来不了第二次A**

忍吧!纳兰述痛苦地仰头向天——忍字心上一把刀,只待洞_F_满堂娇!

“你怎么了?”君珂奇怪地看他扭曲的表情,“哪里不舒_fu?”

“痛苦A**”纳兰述shen_y,“太痛苦了**”

“哪里痛?”君珂被吓住,惊慌起来,“你昨天不是说只是皮r伤吗?难道还有nei伤?”

纳兰述心中一动,此时他真的痛了,却笑得贼忒兮兮捂住肚子,“好像真有点nei伤,小珂,给我疗疗伤**”

君珂摸上他的肚子,靠近小腹丹田,“这里?”

“往下一点**”纳兰述shen_y。

“这里?”

“再往下一点**嗯**”shen_y声更加销魂,纳兰述脸色却有些发白。

“纳兰述**”君珂停住手,脸色发红地盯着某处,缓缓道,“你真的很痛苦吗?”

纳兰述并没看她的神情,撇过头,咬住一边唇角,咝咝笑道:“是A**求生不得求死不能A**”

“我**我**”君珂看着他的痛苦神情,一脸为难,忽然头凑过去,在他耳侧悄悄道,“我也想通了,你都等了太久了,不过白天实在不行,晚上**今天晚上你来我帐篷好不好**”

“好**太好了**”纳兰述在xi气,语气很有点古怪,似狂喜又似无奈,似笑又似想哭,声音从齿缝里嘶嘶漏出来,“**好得不能再好**娘的**”他突然忍无可忍地爆粗,“好容易等到这一句**结果**结果**真让人想喷血A!”

最后一句出来,“噗”地一声,一口血喷在了君珂的_yi襟上,鲜Yan淋漓,随即纳兰述向后一倒,倒在了君珂的臂弯。

“纳兰!”君珂心胆俱裂,万万没想到这柔情蜜意正浓时刻,忽然霹雳雷霆,一声惊叫还未出口,眼泪已经奔腾而出。

热泪盈眶里,她看见纳兰述勉强伸手,似乎还想抚平她的惊痛,却手指一颤最终落下,眼帘He起脸色惨白。看见不远处山坡上,晏希等人,疯狂地跑过来。

帐篷里檀香袅袅,安神宁气,最适He病人用的那种。

君珂立在纳兰述榻前,沉默听着医官紧张小心地回报:“陛下气虚体亏,肝胃不和,逆气阻滞,有淤滞之症,宜以舒淤化血之方,长期T养**”

医官一改往日说起病况长篇大论的习惯,用词简练而含糊,君珂面无表情地听着,无怒无悲的模样,也不追_geng究底,末了一挥手,道:“知道了,出去吧。”

医官抹一把汗,小心翼翼退出去,于无人处撇一撇zhui——这个nv人真是心硬如铁,陛下都病成这样都无动于衷,难怪能一丢下他就走三年。

“你们也出去。”

随伺的尧羽卫们无声走出,最后出去的晏希将帘子放下,四面都沉入了黑暗之中。

直直看着人群散尽,黑暗重来,君珂才缓缓转身,fu_mo着纳兰述的榻边,身子一软,瘫跪了下来。

她伏在床边,脸shenshen地埋了Jin_qu,只是瞬间,明黄软褥便无声无息濡*了一大块。

手按在胁下,胃的位置,那不是她疼痛的地方,却是此刻她为他的疼痛_gan同身受的地方。

在刚才,医官脸色凝重切脉的时候,她已经仔细看过了他的body。

以往相处,出于一种不愿亵渎的心思,她很少用自己的X光去观察他,然而此刻一见,心若沉入shen渊。

他的胃的x状已经改变,出现溃疡和隆起,那么明显的病变,即使没有切片检查,也隐约能得出那样一个可怕的结论——很可能是胃肿瘤中晚期**

君珂看清楚那一切的时候,浑身颤抖,勉强压抑着才令自己在人前镇定下来——司马家族还没投诚,纳兰述现在不能出事,整个尧国系于他一身,复仇大业还没开始!

为什么**

帐篷里光线朦胧,浮沉在淡灰色的微光中飞舞,影影绰绰勾勒出微微痉挛的轮廓,双肩细微地耸动,单薄如冬日不足以承载积雪的枯叶蝶。

手指无声抓裂丝绸,明黄色的经纬纵横,似此刻被现实割得裂成千片,绞痛揉捏无法展开的心。

痛悔、愤怒、心疼、震惊**无数汹涌的情绪将她淹没,她不敢发出大动静惊醒他,便无声折腾自己,那一小块*透的软褥在她痉挛的指下渐渐化为齑粉,极细的丝线割裂她的指甲,一抹抹淡淡的血痕。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以为苦尽甘来,命运还要给他们迎头一击?

为什么**当初要离开他身侧?羞辱又怎样?影响他登基又怎样?哪怕当时登基不成,以他们的力量,大可以强力压制,当时为什么没想到?

失去的权力可以再夺回来,失去的健康,要怎么追回!

癌症**这种和j神因素关联极大的病,原本不该侵蚀他自幼练武的body,然而终究是打击太过,绝望太过,压力太过,背负太过,之前的满门灭绝苦痛太过,三年日日夜夜的自责折磨太过,铁打的body也经不住经年日久的戕害,那些有毒的细胞,黑暗的情绪,无声无息浸润了他的健康。

一切仰仗他shen厚的nei力和惊人的毅力压制,病早早潜伏,却以一种缓慢的态势发展,直到她突然回归,身心意志骤然一松,疾病顿时像压得太紧的弹簧瞬间反弹,倾覆了长久的压制,炸碎了完整的天空。

他会在五丈营之战中不顾一切选择以自身做诱饵,是不是因为,他nei心里,对自己的body,也有了不祥的预_gan?

三层褥子都已经*透,君珂的脸竟然已经在rou_ruan的绸缎上mo_cha出血痕,黑暗中隐约有点动静,纳兰述醒来了。

“小珂**”他还没睁开眼,就在呼唤她。

“我在这里。”君珂控制着声音,平静,甚至还带一丝微微笑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你刚才可吓死我了,医官说你积劳成疾,有点nei伤,你还一直强压着不露端倪,所以突然爆发了。你怎么这么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纳兰述凝视着她,眼神清澈,“一点小毛病而已,小珂,你哭过?”

君珂心中一跳——黑暗里他又没神眼,怎么看得清?是_gan觉吧?

“对,你把我吓哭了。”她将脸搁在他掌心,“以后再不许了。”

“真是脆弱**”纳兰述喃喃,手指蜷着在她脸上搔了搔,“你的脸好凉**小珂,我有点累,暂时也许无法照顾你,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当然。”君珂笑,“咱们还要在一起活八十年,还要生十八个孩儿,谁都要好好的。”

“八十年**一对老妖j,挺好**你今天有点奇怪。”纳兰述闭着眼,fu_mo着她的鬓角,“哪里有不对吗?”

君珂握紧了他的手,想了想,声音庄重。

“纳兰,我们在一起六年,分别倒有三年多,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离开了之后,才发觉谁都离不开谁。今天你倒在我怀里,我连呼xi都停了。这样的事,在我死之前,我不想看见第二次。”她平静地道,“活在一起,死在一起,上战场在一起,打到哪里都在一起,谁受伤就背着谁,谁死了就跟着谁,活着睡一窝,死了躺一个棺材,你嫌挤我也不管。上天入地,都在彼此视线范围里,你说,好不好?”

“这实在不像你会说的话。”纳兰述似乎想了一下,笑起来,“我以为你会说,如果你死了,要我不要等你,不要难过,赶紧再娶一个。”

“我干嘛要那么大方?”君珂嗤地一笑,“再娶一个?她有我好吗?有我美吗?有我能干吗?”

“你可真**叫什么来着?自恋?”纳兰述微笑,“可是我喜欢。”

“跟你学的。”君珂站起身,“咱们说好了哦。”

“唉**”纳兰述闭着眼睛喃喃道,“几百年前我就想对你说这些了,到今天你却抢先说了出来,太没意思了。”

“以后我抢你的东西多呢。”君珂叉着yao,兴致勃勃,“纳兰,你那天说要吃我的软饭,是真的?”

“当然。”纳兰述若无其事,“你云雷跑了一趟,对政事有兴趣了?有兴趣就你来A,我早厌烦了。”

“我迫不及待呢。”君珂捋袖子,“想起三年前那群酸儒混账的刁难,我就一肚子火,只要你答应,这次我回去一定整死他们不可。”

“我有什么不答应的?”纳兰述看她的眼神永远都那么满意,“有时候我就是觉得你为我忍让太过,没有必要,什么皇权大业,去他_M的,丢了咱们还是有兵,照样呼啸整个大陆,栓着个国家我还嫌累**”他叹了口气,有点怜惜地道,“你这次回去,那群老不死八成要攻击你,尧国皇室规矩太大**小珂,放手去做吧,只要你乐意,翻了这朝堂也行!”

君珂发出一阵嘿嘿的*笑,摩拳擦掌,“嗯,你也辛苦三年了,皇帝轮流做,这回到我家,给我施展施展拳脚吧。”

“我现在只想一件事**”

君珂立即凑近来,“想要什么,你说。”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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